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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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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常华盛的明确指示, 维修师傅再没有迟疑,下手比之前狠了许多。

墙壁内的板材开始下陷离开,露出一条条蜘蛛网般的缝隙, 外面的那一双双眼睛清楚地看见, 缝隙后似乎真的有东西!

维修师傅吓了一跳, 哪里还敢再下手,心有余悸地对常华盛道:“常总,再这么敲下去可能会把人弄伤,我去找根撬棍来。”

之前那位多番阻拦的经理已经傻了眼, 推开装修师傅冲到墙壁前,两手趴着碎裂的墙壁上,恨不得将眼睛挤入缝隙中。

有人!

居然真的有人困在里面!

怎么可能呢?!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脸,完了觉得不够, 又揉了几下眼睛。再次看进去时,他恰好对上一只眼睛。

外面投进去的光, 让那只眼睛多了一丝光亮,同样也印出了眼底的血丝。

经理心头被重重砸了一下似的,踉跄后退, 险些被一张凳子给绊到。

“撬棍来了!”围观的员工大喊一声, 紧接着维修师傅拿着一根长棍, 尖锐的那头插|入缝隙,将板材往外撬开。

墙壁上的裂缝从小变大,将里面的人脸完全露了出来。

不是失踪的李怀恩还会是谁!

黄娜尖叫一声:“是李哥!”

赵岗呆呆看着陆汀,再次见识到青年的神奇之处, 他脑海中居然什么想法也没有, 或许是被吓住了, 亦或许是太过震惊。

好一会儿, 直到他看见那位衣着不凡的常总走向那面墙,他才渐渐回过神,也跟着走近,帮忙将人解救了出来。

板材被撬出了一个大洞,这时大家才发现,后面才是该有的墙壁。

是谁在这里竖起了一面“假墙”,是办公楼落成前吗?毕竟办公楼竣工后他们很快就搬了进来,每天都坐镇公司,有人跑来砌墙他们能不知道?

“我觉得那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帅哥的背影都很帅,你眼熟也不奇怪。”

“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啊,我想起来了,是手机上!等等,我找给你看!”

说话的女生快速点开手机,翻到自己刚从微博上看过的一本小说,小说开头的有个注意提示——本文为纪实小说。

小说的发表人是“扳手先生”,长微博中除了文字还有配图,字句简单,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就是在叙事而已。

女生滑动屏幕,手指在其中一张配图上轻轻一点。

那张图片上,一名身材瘦削的青

年站在大别墅前,别墅四周光线很暗,天空十分灰暗。青年身上的衣服,被四周的强风吹起来,四周的树木全都不堪压力几乎要弯折到地上,他却浑然不动。

大概是拍照的人也被大风影响,照片有些虚影,右下角是水印时间。

同事惊讶:“这是照片?这时间会不会是上去p的。”

前后内容她快速浏览了一遍,讲的是一个青年去别墅区阻碍什么妖法,因为某大公司前高层领导正妄图以邪术坑害他人。

内容并不详尽,估计是作者怕编多了有漏洞,会被人喷。

女生有些兴奋的撞了下同事的肩:“这里面说的会不会就是他啊,这个背影真的好像。”

同事无语:“这种故事你也信,就算真有也不可能被你我撞见吧,能抓鬼捉妖的高人能随便出山?会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比你我都小的小鲜肉?”

女生悻悻的收起手机,觉得同事说得对。她抬头望向前方,那个被解救出来的男人浑身僵直的躺在地上,想来是因为快24小时都保持同一个姿势,关节已经僵硬了。

李怀恩笔直的躺着,关节一动就刺痛不已,眼睛倒是灵活,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他知道,是陆汀救了他,因为行动受限,他无法太过用力的抓挠,从昨天到今天,他的指甲都抓掉了,也没人听见过他的呼救。

因为每天工作太忙,经常加班,许多时候他回到家就会休息了,因此他对合租房里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只隐约听赵岗说陆汀是个神人,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李怀恩没有多问,更加没多想,听过就算了。

直到今天他才深切的体会到,陆汀的神奇之处,别的不说,至少他耳朵好使,有脑子,居然能从那细微的声音判断出自己在墙壁中。

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被陆汀发现,自己还能撑多久。

李怀恩在地上缓了许久,终于有力气爬起来了,这时候,常华盛叫的救护车也到了,几个医护人员急急忙忙将人放上担架床,给推了出去。

赵岗让女友先跟上去,自己则望着陆汀:“我们现在走吗?”

站在常华盛身边的冯茜茜看了全程,一个字也没说,内心却异常澎湃,看向陆汀的目光如同盯上稀世珍宝。

她清了下嗓子,望着陆汀微蹙着眉头的侧脸道:“墙壁里还有什么端倪吗?”

陆汀抿了下唇,对常华盛说:“我闻到了钱的味道。”

常华盛一愣,这才想起该让人封红包的!站在常华盛背后的秘书小姐也这么

理解的,好在她今晚要去参加朋友儿子的满月酒,提前备好了。

她双手奉上,低声提醒道:“常总,里面只有一千块,会不会太少了。”

常华盛掏出皮夹,统共就两百块,他尴尬地望着陆汀:“刷卡行吗?或者我现在去取?”

陆汀:“……”

他被两人一顿操作搞懵了,过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陆汀叹了口气,在常华盛疑惑的目光中往前两步,将身体探进墙洞中,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在夹层角落里看见了要找的东西。

他问维修师傅要来撬棍,伸长胳膊用力一勾,将其勾了出来。

在场的人看着他一点点将身体缩回,同时,被撬棍费力带出来的东西也显露在众人面前,居然是钱!

一沓沓纸币整整齐齐地垒成了狭长的长方体,外面用塑料纸封好塑性,以防倒塌和虫子啃噬。

“我的天,这他妈得多少钱……”有人惊呼出声,“得有一百万吧,是谁藏在这里的。”

“是唐总……这墙隔壁不恰好是他办公室的吗!”业务经理说,“我记得唐总前段时间说管道渗水,重装过办公室,请了不少装修工人来。肯定是那时候藏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唐总,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之前被他骂过吧。”

“你的意思我在诬陷他吗?!”

“谁喊得最凶谁就是心虚!”

“够了!”常华盛被吵得心烦意乱,公司大楼竣工的时候他亲自参与验收,还请了专业的验房师一起检查。他非常确定,那时候公司里绝没有中空墙壁。

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一样,这面墙是后期被人动的手脚。

而据他所知,唯一一次请装修队,就是主管项目的老唐请来的。老唐当时拿着申请报告愁眉苦脸地来找他,事后又带他去看了天花板,证明管道的确在漏水,而且漏得很凶,经常滴到文件夹和电脑附近。

当时没有多想,直接就给批了。

常华盛越想越越觉得老唐可疑,见陆汀再次拎起撬棍,立刻接过亲自将身体踏入夹层中。

里面竟然还有好多钱!

常华盛气得脸都黑了,将钞票一一勾出来后便将撬棍用力掷到地上,转身就要找人,却发现姓唐的根本不在人群中。他被气糊涂了,居然忘了今天一早老唐就说要去郊区的工厂视察。

思索两秒,他低声跟秘书交代了一句,然后对下属说:“报警,就说公司发现了来路不明的赃款。”

附近的

警察接到报警后立刻赶来,同时带来了银行的工作人员清点钱财。大家看着他们手指飞快的滑过钞票,又过了验钞机,最终确定现场发现的纸钞共有一千两百万之多。

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集体吸了口凉气,这到底是蠢,还是胆子太大,居然把这么多现金藏在公司里。

转念一想,大家又集体觉得这是胆子大。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如果不是李怀恩失踪,如果不是他的朋友们来公司找他,如果不是那名青年发现了这堵墙……有谁能发现,他们的工位后面竟然藏着这么多钱。

员工们集体咽了咽口水,看着银行的工作人员们将钱归拢到一起。

好家伙,堆在一起半人多高。有好事的人直接躺下用身体测量,发现底边比自己的身高还长点。

现场各种议论声纷纷响起,有人压着声音说:“唐总肯定是被冤枉的,谁不知道知道唐总是二房的人,常华盛指不定借着这次的事情想除掉二房的左膀右臂。”

“放屁!”旁边的人听不下去,大喊道,“常总做人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而且你自己说,除了唐总谁还有机会把钱藏在这种地方。”

“你小声点行不行,我就是随便猜猜而已,你激动什么。”

常华盛的视线扫过去,阴阳怪气的人立刻悻悻闭嘴,同时将身体往同事身后缩了缩。

警察正在问话,常华盛收回视线,继续答:“钱是陆先生第一个发现的。”

警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名笑意温和,模样清秀漂亮的青年,此时正在配合另一个警察的问话,从青年的表情来看,回答问题的态度非常好。

陆汀对面的警察正一脸佩服:“那你耳力够好的,别人都听不见,就你听见了。”

“就,还好吧。”陆汀谦虚道。

警察的手在自己裤子口袋上拍了拍,冲陆汀玩笑道:“那你猜猜我兜里有几枚硬币。”

陆汀说:“刚刚没听清。”

警察又隔着衣服拍了拍,兴许是受对方那副认真表情的影响,不自觉的也跟着严肃起来,心里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紧张。

陆汀说:“三枚。”

警察浑身一震,掏出来一看,三枚五毛硬币静静躺在手心里!嘿,居然猜对了!

他笑着拍拍陆汀的肩:“小伙子运气不错,一猜一个准。”

陆汀笑了笑没有说话,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常华盛暗自心惊,连对面人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那警察好

脾气的重复道:“这些钱会由银行的人暂时带走保管,我们也会继续核查,确定是赃款的话会全部收缴。”

“我一定配合。”常华盛刚说完,秘书握着电话匆忙走来,“唐总他不见了,工厂的人说他十几分钟前接了一个电话,说临时有事先走了,没有人知道去向。”

常华盛的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定睛,阔步向前,揪住了一名员工。

“小李,是你给他通风报信了。”

面对如此笃定的语气,本就心虚得不行的小李立刻跪地:“常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一切都是误会,希望唐总能回来向大家解释清楚。”

常华盛一脚踢开他,公司里谁还没几个心腹,这话骗骗鬼还行!

见男人似乎还要上前揍人,警察急忙拉住常华盛,安抚道:“我们会马上联合其他部门先把人找到,至于其他的,一切以调查结果为准。”

常华盛深吸口气压住怒火,整了整西装:“当然。”

一堆堆钞票很快就被搬走了,常华盛亲自把警察和银行的人送下楼,回过身才发现,陆汀和冯茜茜他们也跟着下来了。

公司出了丑事,他面上有些不好看,还没开口就听冯茜茜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当初我在精神病院那副鬼样子都被你瞧见了,也没觉得多丢人。”

常华盛笑了下,到嘴的客套话被咽了下去,转而对陆汀说:“今天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致谢。”

陆汀:“常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常华盛笑而不语,或许对陆汀来说这只是凑巧或者举手之劳,对他来说却是大事。

藏起来的钱绝对不干净,而老唐又是主管项目的,往日里招标投标全是他在负责,搞不好就有人行贿走后门中了假标。

这事牵扯太大了,直接关乎到公司内部和产品质量问题,决不能姑息。

常华盛脸上阴沉,强行压制住火气,命秘书安排司机送几位先回。

医院里,李怀恩像具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黄娜被他的样子搞得有些害怕,远远坐在沙发上不敢靠太近。

看到从外面进来的男朋友,她连忙扑上去抱住对方的胳膊:“你们总算是来了,快去看看李哥吧,他变得好奇怪。”

冯茜茜经历过梁璐和宏德光的迫害后,胆子变得很大,饶是床上的人情况诡异也不觉得吓人,反而弯腰用棉签沾了水给李怀恩润了润嘴唇。

李怀恩两只无神的眼睛一直望着天花板,上手贴在腿侧,两腿并拢,这姿势

和他被从墙壁后解救出来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大木匣子,将他给框住了。

“医生怎么说的?”陆汀看向黄娜。

黄安拉着男朋友的手,轻声说:“说他只是受惊吓过度,休息休息,缓过劲儿就好了。”

陆汀观察着李怀恩,他身上阴气偏重,却又没到会损害身体的地步,不知道是从哪里沾染来的,得等人清醒后问一问。

四个人在医院一直值守到晚上,傍晚七点,李怀恩的主治医生离开医院前又来看望了下他,顺道给几人说了下刚刚接收到病人时所发生的情况。

“李怀恩被推进医院后我们给他做了详细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就是情绪方面需要多加注意就行,尽量多让他静养,不要再受惊吓。另外还要多加注意,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太黑的地方。”

听样子一定是刚到医院时发生了什么,陆汀道:“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医生:“推他进电梯时,电梯的灯不知为什么闪烁了一下,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李怀恩突然情绪激动,险些伤了我们的医护人员。”

公司的管道里没有灯,而墙壁的夹层也是四面不透光,李怀恩应该是对黑暗产生了应激反应。

陆汀对医生说了声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医生“嗯”了一声,离开了病房。四个人齐齐看向睁着眼睛的李怀恩,觉得他有点惨,好端端的加个班,怎么就把自己加进了医院呢。

赵岗给陆汀倒了杯水,像个讨好先生的学生,巴巴地望着青年的脸问:“陆汀,你说李怀恩是怎么进的夹层?”

“通风管道。”陆汀喝了口水润嗓,搬来凳子坐到李怀恩病床旁,“通风管道有个开口,正好在夹层中部的正上方。”

“这一番操作要费不少功夫吧,难道还真是那个什么唐总?”赵岗啧啧称奇,“要真是他,我就有点弄不懂了,他那个职位年薪百万了吧,是我得高兴死,恨不得一辈子给公司卖命,他居然还不满足。”

“人的哪能填得满。”黄娜说,“而且说实话,天天看着老板股东开豪车,住豪宅,能不心动吗。”

冯茜茜拎起水壶晃了晃,看向饮水机,里面没水了:“我去趟护士站。”

陆汀按住她,“我去。”

冯茜茜摘了项链,运势也回来了,但身上的阴气还没彻底清除,陆汀怕她出去撞见不干净的东西。

刚到护士站,就看见刚到不久的常华盛。

常华盛正在问李怀恩的病房号,话音落下,就听

见有人叫自己常总。回头一看,居然是陆汀。

“我以为你们会先回家去。”常华盛惊讶于几个合租室友的关系这么好,亲自来找人不说,还来医院陪护。

陆汀道:“你来看李怀恩吗?”

“对。”常华盛暂时将公司丢给了副总,想先来慰问一下员工,顺便打听下李怀恩到底怎么进的墙内。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汀跟护士站的小姐姐说病房没水了,然后带常华盛回了病房,冯茜茜抬眸和男人打了声招呼,对黄娜说:“这么晚了大家都饿了,我叫点外卖吧。”

黄娜立刻凑上去,嘀嘀咕咕说着自己想吃麻辣香锅。

常华盛低头看着李怀恩,那双眼睛即便是在充血流泪的情况下,依旧死死睁着,这么下去,眼睛会受不了吧。

他掌心覆盖上去,将那双眼皮抚了下来,但是下一秒,李怀恩的眼睛又睁开了。

陆汀:“他应该是怕黑,不敢闭眼。”

“公司会负担他的一切费用,后期也会有精神补偿,职位也会继续保留。”这是他单方面的下的决定,当然,公司那边的人也不敢多说,怎么着他都是公司的两位少东家之一。

陆汀看向常华盛,男人周身气盛,很有派头,可当他凝神细看时,发现对方的脸模糊不清,像罩着一层薄雾。

他把手摊开,伸向对方:“常总,能握个手吗?”

说完就想起了林归,冲常华盛说了一句稍等,进了卫生间。片刻后,获得“可与野男人握手”资格证的青年重新来到常华盛面前,轻轻握上对方的手。

温度有点低。

“常总的手有点凉。”陆汀歪头看着他,“是有点冷吗?”

常华盛:“没有,不冷。”

陆汀又问:“那会半夜惊醒吗?”

“最近的确会这样。”意识到陆汀可能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常华盛追问,“陆先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有。”除了常华盛的脸有些模糊外,他的确什么也没看出来,至于闻……刚刚他提过,林归不同意。

常华盛有些失望,不知为什么,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冯茜茜将披散的头发扎了起来,走到常华盛面前,笑着说:“陆汀很厉害,你可以相信他。如果没有他,你可能得去陵园见我了。”

如此沉重的话,被女人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令人揪心,黄娜轻轻握住冯茜茜的手。

其实就算没有冯茜茜的话,常华盛也打算把自

己的事说出来,陆汀就是有种魔力,当他温和笑着,用那双剔透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感,能让人无意识间放下戒备。

常华盛坐到沙发上,十指交叉着,手肘压在膝盖上,不太愉快的经历让他声音略微沙哑:“我最近运气一直不大好,写好重要文件还没备份保存,就被自己失手彻底删除。在家下楼梯偶尔会突然不受控制的走神,那天直接从楼上滚了下去,好在有惊无险只擦破了皮。还有昨天,车子正常行驶中被人追尾,要不是安全气囊,我可能得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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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危险但不致命的事,前前后后发生了不下十次,常华盛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总有一天化险为夷会变成真正的致命危险。

男人说话时显得十分沮丧,头顶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乌云,连带着周围的人也变得心情沉重。

冯茜茜对这种无助又茫然状态感同身受,她拍了拍常华盛的肩,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见水杯与茶几磕碰的声音,常华盛抬头来,发现青年的指尖刚离开水杯。他调整坐姿,一副很郑重的样子望着自己。

“我在你身上没有发现不好的东西,至少没有邪祟鬼怪。”陆汀说,“但你运势被挡住了。”

挡住运势的,正是那团使得他脸变得模糊的薄雾。

在陆汀的眼里,那团雾还很淡,呈现灰白色,缥缈的浮在常华盛脸上,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不太稳定的样子。

这说明,常华盛的运气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等到雾气浓郁,彻底掩盖住面庞五官,常华盛就会有真正的血光之灾。

常华盛闻言惊了一跳,他迅速回忆起自己最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接触过的所有非日常物品,没有发现任何可疑。

他愁眉不展,焦急的问陆汀:“陆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破开转运?”

“暂时没有。”陆汀学艺不精,有些苦恼的苦着脸说,“我得先找出它的本质,就是得先发现挡你运势的源头。”

只要有个方向就好,常华盛急切的将身体往前倾:“需要我帮忙吗?”

陆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你家去看看吗?”

常华盛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好。”

双方敲定了时间后,常华盛独自离开,恰好冯茜茜叫的外卖也到了,四个人凑在茶几上吃起来。

可能是饭香味太浓,木头人似的李怀恩忽然动了,紧跟着,所有人都

听见咕噜一声,那是从病床方向传来的声音。

黄娜站起来,伸着脖子望向病床:“李哥有反应了!”

李怀恩在常华盛说起自己遭遇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但他不确定老板会不会希望手下员工听见自己的愁苦,万一常华盛恼羞成怒直接把他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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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撑着床慢慢坐起来,捂着肚子挨个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呼。他早已经饿过了劲儿,此时浑身无力,脑袋昏沉沉的。

好在陆汀看出他行动困难,把饭给端了过来。

陆汀发愁的看着手里那份:“有点辣,你能吃吗?”

李怀恩心说24小时,这时候就是给我一坨屎我怕是也能吃下去。他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双手接过就开始往嘴里扒饭。

见人险些噎住,冯茜茜递过去一杯水。

李怀恩说了声谢谢,咕噜几下喝了大半杯下去。他用手抹了嘴,那份强烈的饥饿感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黄娜悄悄跟赵岗说:“你去问问李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实在太好奇了。

李怀恩听见了这边的话,不知想起什么,脸色煞白,嘴唇开始哆嗦。

紧跟着,发生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李怀恩哭了。

李怀恩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社畜那一挂,见他哭得像个三岁奶娃娃,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李哥,别哭了。”陆汀给他递纸。

李怀恩拽过来用力擦了把眼泪,瓮声瓮气地说:“公司里有鬼,不凑巧被我给撞上了,我被追了大半夜,最后藏进了一条窄小的巷子里,不知怎么的,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墙壁里了。”

他抽泣一声,打了个哭嗝继续道:“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隐约听见有人说话,是你来了之后,说要凿墙我才知道的。”

陆汀:“你说有鬼,那你见到了吗?”

上一次林归抓来给让练手的鬼还没来得及闻,就被揍了个大窟窿,陆汀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研究气味,想来肯定和阴气、死气是有区别的。而李怀恩身上,并没有他不熟悉的味道。

李怀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好像见到了,又好像没有。”

常华盛公司里有鬼的事,冯茜茜用短信的形式转告了他,让他多注意一下,晚上公司最好不要留人。

陆汀没听懂李怀恩的意思,不解道:“你准确一点,到底有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李怀恩哑着嗓子说,“我只见到有虚影在我身后,

但我当时只顾着跑,根本没看清那具体是什么。”

陆汀怕再问下去,又把人问出应激反应,急忙打住,同时握住李怀恩的肩膀说:“你冷静点,我不问了。”

李怀恩打了个寒噤,眼角的泪滚落下来。

陆汀:“……”

用餐完毕,恰好到了探视的截止时间,李怀恩的主治医生临走前叮嘱过,如果人清醒过来了别急着走,先留院观察一下,免得情绪反复。所以今晚,他得住院。

陆汀十分积极地主动提出留下来,搞得其余三人满脑子雾水,实在不明白守夜又不是狂欢,为什么他们会在陆汀脸上看出压抑的兴奋?

李怀恩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室友非常感激,主动让出一半的病床。

他在空位上拍了拍:“陆汀,你睡这一半吧。”

陆汀还没发话,小臂上的藤纹开始发烫,温度越来越高,警告的意味很浓。

未免小叔叔把自己和他一起给烫熟了,陆汀走到沙发前躺下,两手搭在腹部:“我睡沙发。”

李怀恩没有强求,留了盏夜灯,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经过24小时的恐慌,神经骤然松懈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侵袭而来。很快,他睡着了。

陆汀睁开眼,发现林归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藏在陆汀衣服里的蛊虫和纸人立刻跳出来,躲进了沙发角落里。

一根藤条从青年的腰下爬过,将他卷了起来放到地上,林归微抬着下巴,垂眸睨着他:“走吧。”

陆汀正低头拉扯卷起来的衣服,闻言微讶的看过去:“你知道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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