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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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秋稍作思考，拿出两吊钱来递过去，道：“有多少要多少，劳烦大哥替我送到寒舍，王大娘会接收，这钱算是定金，多退少补。”
“好！此次却是够了！”
“那我便不叨扰二位行程，请自便吧！”
罗明秋这才和李幺娘两人行进。
坐在骡子车上吹着山风，可别提多么享受了。
不到正午，两人已经来到村上。
路上的人纷纷投来眼光，一部分人还是有些畏避，但也有人开始打招呼，一个收受过罗明秋恩慧的妇人笑道：“姑爷和幺娘回来了呀？”
“嗯！”李幺娘连忙点头回应。
她从没有看过村里人如此和善的表情，惊讶而爱慕的看着罗明秋，低头又开始思索琢磨。
遇到村长背着柴火，也对他打招呼，不过对李幺娘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可见，在他心中，对李幺娘还是有成见。
等到了李老汉家门口，李幺娘在看这道熟悉的大门，生出恍若隔世之感，就在他缅怀记忆之时，砰的一声，屋子里传出茶杯摔碎的响声。
“李永厚！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时候全是你姨姨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你拉扯大，现在分哥哥的财产，反倒没有我一丝一毫了？”
一个妇人的吼声传出。
罗明秋和李幺娘对视了一眼，纷纷下车进门，没有白布，没有白帆，布置一如往常。
罗明秋神色一黯，等迈步走进，整堂里坐着十几个个人，男女老少皆有，李老汉看样子被料理过，酒水消毒后，摆在正厅当堂。
看到突然有人闯入，几十道目光顿时齐齐射来，各色皆有。
“姐…姐夫！”
面带忧怅的李永厚，见到他之后，立刻绽放出神采，三步并两步上前道：“快坐，姐夫。”
“你姐也来了。”
罗明秋让过身子，李幺娘和李永厚对视一眼，两者立刻泪眼潸然，倒是后者没忍住啼哭，满肚子悲哀化成眼泪宣泄，一下冲到了李幺娘怀里。
“姐……呜呜呜……我想死你了，姐…！”
“不哭，不哭。”
“李幺娘！”
“这…这妖星怎么回来了！”
堂中众人面色惊变，其中一个嘴下有痣的妇人，立刻噤若寒蝉的喊道：“快把她赶出去！”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
罗明秋一步上前，一巴掌甩在那妇人的脸上，妇人捂着自己的脸颊，脸色大变道：“你…你敢打我！”
“诋毁幺娘！就该打！”
罗明秋目光平静道：“你要是还敢说，我还打你！”
旁边坐着的其他人怒的怒，惊的惊，一个男子正想冲出来，但被另外一个男子拽住。
“干嘛拉我？敢打我嫂嫂，我废了这家伙！”
“别冲动。这是罗明秋，昨天刚刚去除了村长身上的妖气。”那男子低声道。
众人闻言，面色皆变。
罗明秋扫视全场，最后落在那妇人的脸上，冷笑道：“这里是幺娘的家，让我们滚，你还没有资格，你算什么东西？”
妇人惊疑不定，道：“我…我…我是她表姑！”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幺娘的亲姑姑呢！”
罗明秋平静开口道：“如果你是来给我老丈人吊唁，我万分欢迎，如果不是，麻烦你滚出这里！”
全场哑然无声。
平静了片刻之后，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轻声道：“姑爷既然来了，也一样是来吊唁，又何必咄咄逼人？”
“你是谁？”罗明秋问道。
男子蹙眉道：“我是李二牛的弟弟。”
“亲弟弟。”
似乎怕被罗明秋怼回去，他又加了一句。
罗明秋轻轻点头，随后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小姨夫，小婿有礼。”
场中这才缓和了一些。
这个时候，李幺娘也牵着李永厚进屋，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罗明秋搬着板凳坐在李幺娘一边，干脆开始闭目养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小叔开口道：“刚才我们谈到哪了？”
那被打的小姨仍然带着怨毒之色，说起话来却很焦急，道：“刚刚谈到，永厚占一半，剩下的财产，各分一份，最后剩下一份，是给我的。”
“凭什么给你？要给也是给小叔，小叔和大伯才是亲亲的兄弟。”
“就是，你远了去了，能分你就该知足了！”
话音刚刚挑起，这些人就开始吵嚷。
一开始还害怕罗明秋，但见他定力非凡，根本不说话，讨论的声音就又嚣张了起来。
真是人心难测。
老爷子尸骨未寒，这些人为了一点财产，就差大打出手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没有分去的份，人家老爷子子嗣尚在。
直到李幺娘拽了拽他的衣角。
转过头去，看到李幺娘嗔怨皆有的神色，反而笑了笑。
为了财产斗来斗去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觉得寻常。
李幺娘挤眉弄眼的恳求帮助，显然是想维护自己的弟弟，罗明秋颇为无奈，正打算起身，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谁？”
“谁争我们老爷子的财产？”
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也算清丽。
可却手中拿着根洗衣棍，叉着腰走了进来，表现出凶悍气质。
众人都畏惧的退了退，女子率先到李永厚的面前，喝道：“你这个不争气的，别人要什么你都给，要你的命你给不给呀？”
李永厚错过脸去，不敢答复。
女子又转头看向小叔，怒喝道：“没完了？平时叫你一声小叔，那是看得起你，就以你平时对爹那个样，你也配拿爹的钱？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还有你！”
女子到了那个最暴虐的小姨面前，怒道：“蹬鼻子上脸是不是？你抱永厚的时间，加起来满一天吗？你什么级别？什么身份？什么资格？一毛钱都没有你的，我说的！”
“我就站着，谁要钱，来跟我马秀莲说！”
好强悍的气势！
连罗明秋都有些震惊。
她侧目扫视了一圈，刚刚还大吵大闹的这些人，愣没有一个敢出声说话的。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罗明秋脸上，微微蹙眉道：“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