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矫时慢物自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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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妮子这小丫头仰起头来对龙三小姐说：“姐姐，这家伙好嚣张啊！”

“小妮子，我跟你爹娘说说看，把你卖给这位秀才好吗？”一个媳妇儿用手拧了拧她的耳朵，悄悄的逗她说。

“才不呢，人家还小哪！”小妮子用力地摇头。

“那等你长大了，婶婶给你做媒，嫁给这位秀才老爷，好不好？”

“不好！这家伙这么凶，不给她打死才怪呢！要嫁，兰儿就嫁隆哥哥这样的！”小妮子煞有介事地说着，还一脸的憧憬。

媳妇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转头跟龙三小姐耳语了一会，龙三小姐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来客客气气地说：

“秀才老爷，小女子这儿的茶有些粗鄙，肯定不合您的口味，您先自个儿坐着，恕小女子不能奉陪了，等相公回来了，再让他跟您陪罪。”

龙三小姐说罢，带着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转身便走。

“小娘子请留步！”秀才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

龙三小姐回过头：“秀才老爷有何賜教？但说无妨。”

”呵呵，倒也伶牙俐齿的。”秀才换了个坐姿，直面龙三小姐，手中折扇有心没肺的摇着，目光中的贪婪和猥琐，赤裸裸的表露无遗：“你就是那个砍柴少年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娘子吧？看模样儿也够俊俏的，沉鱼落雁兮，闭月羞花兮，可谓人间极品也！”

“秀才老爷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龙三小姐有些不悦了，尤其是用这么俗到极致的词语来形容她。何况现在自己还戴着面纱，他这么说，不是太做作，太肉麻了吗！

“难听？本公子说的还是够好听的呢！没说你是私奔女、浪**就已经够好听的了，难道不是吗？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翻江倒海了，亏你还这么的淡定，宠辱不惊的模样，寡廉鲜耻至极也！”秀才开始出言不逊。

德叔怒了，把袖子捋到了胳膊上，走到秀才面前不客气地说：”我说这位老爷，我们敬重你是个读书人，给你个面子，让你进来喝杯茶，可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你不尊重别人，让别人怎么尊重你？你走吧，这儿不欢迎你！”德叔说着伸手作出了个请的姿势。

秀才站起，手在桌子上一拍：”你是什么人？本公子的事也轮到你说三道四？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

德叔毫不示弱：“我管你是什么人，任你手眼通天，富甲一方，也是老子的儿子！”

德叔这句话也够损的，占了人家便宜不说，还叫人无从辩驳：这世上的人除了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不是爹娘父母养的？说他是“老子”的儿子，这话不错吧？

秀才口头上讨不到便宜，就朝外面一招手，院门外四个随从如响斯应，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一字儿的排在秀才面前，凶神恶煞般的对德叔怒目而视。

气氛剑拔弩张！

龙三小姐好象对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视而不见，风淡云轻地说：“德叔您先退下吧！这位秀才老爷既然是个读书人，还会对我们这些弱女子动粗不成？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我想这位秀才老爷应当不会明目张胆的忤逆圣训吧！”

秀才一听，知道对方并非平时那些目不识丁的愚民可欺，于是挥了挥手，四个随从退了开去，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站着。

秀才重新坐回去，不无揶揄地说：

“看来小娘子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可不知怎么的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人所不齿的丑事来呢？”

龙三小姐淡定从容，美目流转：“小女子不明白这位秀才老爷何出此言。”

“矫情是吧？看你也是名门望族人家出身的小姐，时下正是豆蔻年华，本应谨遵礼数，待字闺中。婚姻大事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何迫不及待地越礼私奔，以待嫁之身，与异性同居。分明是不知廉耻，败坏人伦！与放荡、苟且又有何异哉？”

这时的龙三小姐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屋檐下，也不动气，依然软语温言，声音似水如歌：“秀才老爷此言差矣，既是读书人，何以见识如此浅薄？古有文君相如，萧史弄玉，还有张崔，梁祝……多少佳话流传，千古称頌，谁又说过他们放荡？苟且？小女子与庄相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又碍着谁了？倒是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

听到这儿，秀才好象有些屁股着火，坐不住了，站起来眼神有些阴鸷地望着龙三小姐：“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