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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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丛昕和江力开开心心去约会的时候，关亦良坐在酒吧的风扇下面，陪夏娇娇聊天。
起初在聊客栈的事，昏昏欲睡的，于是干脆，他们开始讨论起丛昕和江力。
昨天晚上这一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加上景井添油加醋一番，熟悉的人已经默认他们在一起了。
“配不配？不配吧。”关亦良趴在桌上，手臂架着头，很困扰地问夏娇娇，“莫名其妙，你说是不是。“
夏娇娇站在舞台上给吉他调音，她缓缓拨弦，说的却是：“丛小姐，眼光不错。”
“嗯……啥？”
夏娇娇看他一眼，淡淡说：“江力是很好一个人。”
关亦良不屑地哼了一声，口无遮拦道：“有多好，牢房里最靓的仔哦？”
“……”夏娇娇手上动作一停，没好气道，“嘴最欠的就是你。”
关亦良咽咽唾沫：“那确实。”
夏娇娇话锋一转，问：“你吃醋了么？”
关亦良眉毛一拧，表情逐渐惊恐：“我吃哪门子飞醋？”他赶忙说，“娇娇，你可别误会，我和昕昕，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也不可能是那种关系好吧？”
夏娇娇笑了笑：“哦。”
关亦良说：“真的！”
几个音符弹出，夏娇娇不再说话，专心弹琴。
“我还是怕昕昕吃亏。”关亦良说。
他介意江力坐过牢这件事，很介意很介意。
哪怕是打架斗殴入狱他都不想提了，但是，他的罪名远不止于此。
“那怎么办，”夏娇娇说，“这么担心，那你去棒打鸳鸯好了。”
关亦良马上说：“……江力我可打不过。”他想了想，又说，“昕昕我也打不过。”
夏娇娇：“……”她顿了顿，问，“丛小姐是真心喜欢江力，对么？”
“那当然。”关亦良想也没想就答。
他知道，丛昕是真心喜欢十四。
但那种少女心事，喜欢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喜欢那个时候喜欢着那个人的自己，天知道。
何况，这么多年了，江力还是以前那个十四么。
想到这里，关亦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谨慎改口：“我也不知道。”
“二位，聊什么呢这么严肃。”金苗趿拉着拖鞋走过来加入，他说，八卦啊，他也要参加。
关亦良招呼金苗坐下，又说：“指不定就是见色起意。”
“呵，”金苗在旁边刷一波存在感，“就像你一样？”
“嘿我这暴脾气……”关亦良作势要敲他脑袋，金苗早有准备，灵巧闪开。
夏娇娇不以为意：“江力真挺好的。”
金苗冲着夏娇娇点头如捣蒜。
“就是，命不太好。”夏娇娇可惜地说。
“怎么个不好法？”关亦良问。
夏娇娇说：“他……”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一个出狱时能留下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没有。
彻彻底底的孑然一身。
“我觉得，就咱们这样在背后讨论人家，比较不好。”金苗说，“姨你说是不是。”
夏娇娇又一拨弦：“是，那不说了。”
关亦良不满地斜了金苗一眼，转而说起丛昕：“昕昕就真好命了。”
卖个关子，关亦良观察了一下，夏娇娇注意力在吉他上，金苗饶有兴致看着他。
“怎么个好命法？”金苗问。
“反正就好命。”关亦良说，“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切，又跟我装。”金苗不屑。
这次关亦良真的没在装。
这么多年朋友，对丛昕那神神秘秘的家庭关系，他有自己的猜测。
“总之，她和江力啊，我一百个不看好。”关亦良说。
“什么味儿。”江力经过的时候，金苗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江力：“……？我吗？”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还能有谁。”金苗抬起手使劲扇。
江力下意识闻了闻自己，什么都没闻到。
“啧啧，你自己当然闻不到，”金苗挤眉弄眼，“恋爱的酸臭味，熏死我了。”
江力：“……”
“你和昕昕姐去约会了吼？开心吼？你弟我一个人干两个人活，你好意思？”金苗埋怨道。
“才六点半，你有什么活？”江力反问。
金苗：“……我就随口一说。”
他往吧台上一坐，凑上前问江力：“怎么样，进行到哪一步了？”
“做你的事去。”江力不想理他。
“哎，你别不好意思呀，”金苗冲他挤眼睛，“搂搂抱抱了？要么……亲亲了？”
江力脸上发烧：“别瞎说。”
“哈哈哈，你脸红什么！”金苗要笑死了，“也太纯情了，哈哈哈哈！”
夏娇娇买东西回来，正看到金苗在讨打，金苗见她就吼：“小姨救我！”
她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忍着笑，赶紧使唤金苗去后厨拿东西。
恋爱的酸臭味……金苗没乱说，她也觉察到了。
金苗一边唱着“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一边往后厨去了。
江力闷头开始扛地上堆的酒，夏娇娇叫住他：“今天有个电话打给我，是找你的。”
江力脚步停住。
夏娇娇继续说：“留了个电话，让你回来了务必联系他。”
夏娇娇是江力出狱时档案里的联系人，电话打到她这的话，江力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姓吴的？”江力问。
“嗯。”
晚上11点多，正是酒吧气氛到**的时候。
夏娇娇今天自弹自唱，抱着吉他，唱的是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
关亦良作为头号粉丝，自然是头排捧场，丛昕溜进酒吧的时候，除了江力，没人注意到。
“喝点什么？”她在吧台坐下，江力问她。
她甜甜笑：“苏打水。”
“加冰？”
“加冰。”
江力把加冰苏打水递到她面前：“不是累了么，怎么过来了？”
“想见你。”丛昕说。
如果酒吧灯光够亮，那人人都会看到，总是冷着张脸的江力，他脸红了。
“明天有空么？”丛昕问。
“明天……”江力有些犹豫，“明天，要下山一趟。”
“下山？”
“嗯，去市区，见个朋友。”江力声音闷闷的，“可能会比较久。”
丛昕想了想：“我可以跟着去吗？我想去到处逛一逛……”
免得江力误会，丛昕接着说：“放心，我不打扰你，我就去逛逛街，你去的时候把我丢那儿，走的时候再捎上我就行。”
“不行么？”丛昕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江力忽然的，就很想去捏她的脸。
他忍住了。
“好。”江力说，“九点半？”
“可以。”丛昕笑，“那你九点叫我起床……但是我睡觉很死的，如果叫不醒，一定一定要来敲我的门。”
“好，快回去，早点休息。”江力说。
这一晚，是她第一次抱着个玩偶睡觉。
从小就不喜欢洋娃娃一类的东西，不过这只机器猫么，怪可爱的。
尤其天亮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它撅着个嘴，丛昕一下子笑醒。
她捶了一下这个满脸欠揍的机器猫，跳下床开始洗脸化妆。
镜子里的人一看就是刚刚睡醒，乱蓬蓬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但黑漆漆的眼睛闪闪发亮。
九点一刻，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然后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拳头，然后是站得像根木头一样的江力，他怔怔地望着她。
“你……”
丛昕“啊”了一声，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条信息，还有一个来自江力的未接电话。
“我没注意看手机……”丛昕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解释，“早就起床了。”
明明是自己让江力叫她起床的，结果又不看手机，害他跑一趟。
她伸手勾住他的手指，轻言细语道：“对不起……”
“没事。”江力不自然地错开她的视线，摸了摸鼻子：“出发？”
早上下山的车不多，路程算是顺利。
丛昕靠在靠背上，朝向江力一侧，抱着盒牛奶在喝——江力知道她没时间吃早饭，特地给她准备的。
“在看什么？”有人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看，忍了很久，江力终于问出口。
丛昕眨眨眼，凑上前道：“帅哥，睫毛哪里做的，怎么这么长。”
遇到红灯车停下来，她忍不住伸手去碰。
江力躲了躲，干脆捉住她的手，牢牢捏在手心里：“别闹。”
绿灯亮起，丛昕也乖乖地坐好，江力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偷瞄她，正和丛昕的视线相撞。
他赶紧别过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目光流转间，丛昕勾起了唇角，她看向窗外，用耳语一样的声音说：“帅哥好爱脸红。”
江力把车停在青州最热闹的青州广场，他和丛昕在这里分别，约好两个小时后联系。
丛昕先逛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饿，便在商场里找了一家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说来也巧，一低头，她正好看到江力。
那是一家茶馆，文城也有很多分店，普洱茶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号称是茶馆里的爱马仕。即使开到青州这种小城市，这样正正中心的繁华位置，价格也不会便宜。
江力自然不像是会在这种地方消费的人，而他对面那个人……
丛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西装革履的，坐得端端正正，手上偶尔有比划的动作——像极了影视剧里刻板印象的社会精英。
想到江力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为了避免他误会自己故意跟着，丛昕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她在落地玻璃的边缘，透过外面罗马柱的间隙，勉强能看到江力半张脸。
本来就是好看的男人，褪去少年的稚嫩之后，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他的眼睛，他的手，他一碰就红的耳朵。
她的眼神就没从江力身上移开过。
根本……没办法。
在服务员端咖啡过来的时候，丛昕偶然捕捉到她面上那一抹疑惑，这一刻，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呵，没错，奇怪的行为。
如果再配上个长焦镜头，这场面，要么捉奸，要么狗仔没跑了。
她在心底笑自己，一遍又一遍看着时间，她想，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