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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变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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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义走回堂中,于那道人身边坐下。奉承着问:“敢问仙长如何称呼?”

道人说道:“既然要收你儿为徒,告知你也无妨。贫道道号单一个‘辛’字。”

张心义故作惊奇道:“哦?单字的道号并不多见?敢问有何寓意?”

辛道人道:“吾虽称辛道人,然修行已有数十载。吾派具是单字道号,无甚可言之处。”

张心义心中一凛,听闻这此人修道数十载,怕不是很有些本事,若官府也无能为力,该如何是好啊?心里虽是无比紧张,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只是陪笑着道:“仙家名号,定不是我等小民能领会的。”

再接言:“下人们准备衣服尚需时刻,仙长可要饮些茶品?我多年经商,这各地的好茶可攒下不少。”

辛道人心道:平日山上虽有灵茶,可毕竟量少,今日饮些凡间之茶,也算是换个口味。如此便道:“有何好茶,且斟来品尝。”

张心义听闻此语,心下却是一喜,这同意喝茶,可见此人并非性情暴戾之辈,同时也好拖延住时间,等待官府救援。

张心义忙道:“这就来,这就来。”

快步走到门口,唤来管家,问道:“我前些年到蜀地,带回的峨眉山茶,可还备着?”

管家见主人提到这峨眉山茶,便知道是何意,忙点头:“有,给您备着呢。这就来”

“好,下去吧。“张心义吩咐道。知道官府的人马上就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同时想到屋里面是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老怪物,又忧虑起了官府能不能帮上自己。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心义走回堂内,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在一边躬身站着。

“下人去取茶了,马上就来。”张心义奉承道。

“好,且看你这能拿出来什么好茶?”辛道人道。

且说那管家,得到从下人处得到老爷的暗示,当时先安排人送来祝贺的宾客回府,然后马上亲自赶去官府。

管家自堂上见到辛道人那一手法术之后,心里就有些紧张,现下得到老爷的暗示,知道这下事情怕是不小。这一路上马车跑的飞快,不知撞坏了多少路边的摊位,可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一路直赶到长安府衙门,看门的衙役也认出了管家。衙役平日没少收张家的礼物,这时见管家匆匆忙忙赶来,便上前问道:

“呦,张管家,这是怎么啦?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管家见了衙役的样子,心里一阵火大,却只得耐着性子道:

“出大事了,家里遭贼了,劳烦快去通报老爷。”

“瞧您说的,这天下都太平了,长安城里怎么会有贼呢?“衙役歪着嘴笑道。

“快,十万火急,我所说千真万确,快禀报老爷。”说话的同时,张管家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

“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衙役突然正色道,说罢转身走进了门里。

过不片刻,衙役出来传话:“老爷叫你堂上说话。”说罢便示意管家进去,自己又接着去门口站定了。

管家见状,也不再管他,急急忙忙便往里跑。

来得堂上,却并未见得有人影。正疑惑时,却见令一队衙役走了过来,带头的传话到:“老爷叫你院里说话。”说罢,便看着张管家。

管家听得此言,慌忙称是,但见众人只是看着自己,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暗骂一句,却也不能怎样,只是立马从怀里取出了一包银子,

递与领头的衙役,道:“请官人带路。”

衙役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感觉到分量不轻,言道:“张管家的事情十分重要,快这边请。”

管家跟随众人进到府内,却见一人正在院中的一张长桌上写字,管家走近,见其上书“盛哉日乎,炳明离章,五色淳光···”

管家当即跪地,说道:“守令大人,长安城中张府上出事了。”

那官人也不抬头,执笔继续写着,一边拖着长音道:“是何事啊?”

管家忙道:“府上遭贼了!”

官人道:“胡说!而今天下已平,哪来的贼?“

管家慌忙回道:“是真的,那贼道人······”

官人赶快打断道:“住口。胡说什么。”

同时吩咐左右衙役道:“你们先下去吧。“继而转头对管家道:“你说什么?道人?”

管家回道:“正是,那贼人会使法术!当时我们一众家丁,被那贼人用一张纸全给定住了!”

官人正色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绝无半句假话!”

“好,你且先回去,务必稳住那贼人,我即刻带人赶到!“官人吩咐道。

听闻此语,管家当即叩了个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言罢,急忙起身往回赶去。

“且慢,把这个带回去。“那官人从桌下不知道何处摸出了一个油纸包,塞给了管家。

管家低头看了一眼包装,郑重的一点头,退了出去。

那长安令听了管家的汇报,心里却没来由慌张了起来。作为一地的主官,这种事他自是知道。世间多有些奇人异士,但一般不会和普通人发生交集,更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显露神通,而今这长安城内出来了这道人,怕是事情要来了。

虽是有些忧心,更有些紧张,但面对这种事是由不得迟疑的,当下唤来手边心腹,令其传命守卫军士,即刻前往张心义府上。同时自己赶往刺史府上,向刺史禀报此事,准备请求调动州军术士。

却说张管家从州府刚刚回来,便见到巷子口已经有军士赶来了。见到这般快赶来的军士,心里好像放松了下来,又好像更紧张了。平日里想请动军老爷是千难万难,怎地今日竟这般勤快了。管家不禁觉得今日之事恐怕不简单。

管家边暗自琢磨着,边走到了大堂内。当即唤来仆人,给老爷报信,官府已经来人了,叫老爷放心。

“老爷,老爷,您要的茶准备好了。”

听得门外的唤声,张心义心里一安,来了,终于来了,自己拖了这么久眼看托不住了。

“仙长,您看茶来了。”张心义奉承道。

“找了如此之久,是何等茶味,且斟上来。”辛道人看不出喜怒的道。

“好,这就来。”说罢,张心义打开门,门外管家正端着一盏茶壶,两只茶碗。管家双手拿着托盘,左手靠前,右手靠后,双手拇指紧抓茶盘,右手小指向下。张心义见了这动作,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来到管家身侧,双手接过托盘,勉力稳住双手,向屋内走去。

虽然只有寥寥数步,却走的张心义心惊胆战。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却没有一次如这般惊险的。从管家的动作,张心义知道左边的杯子被下了毒。若是常人还好,可对面是个修道数十年的老怪物,对毒药到底能有几分作用,自己心里实在是没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杯子已经端上来了,自己不能不接,那样难免会使其生疑,又更不能自己喝,所以也只能勉强下药了。若是这药不起作用,只怕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了。

张心义边倒茶边说道:“这前是前些年我到蜀中行商,谁知那年的节气一反常态,竟是突然下起大雨,便被滞留在了蜀中。虽是失了些货物,却得了这好茶。而今能给仙长品尝,倒也是因祸得福。”边说着,边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一时之间,整个内堂茶香四溢。辛道人并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张心义动作。

“仙长,请。”说罢,张心义率先拿起盖碗,小酌了一口。

辛道人倒也没说什么,拿起碗也喝了起来。入口之间,只觉唇齿之间尽是香气,眉目之间,更见清明。茶水滑过喉舌,仿似轻纱拂过,又如凛冽甘泉,冷热难分。

“这?”辛道人不禁诧异,凡间之茶,怎能有这般感觉?待得茶汤入腹,又似有一团清气,发向四肢百骸,一时间,让人无比放松,好似醉卧云间,身披和煦日光,只照的人十分温暖舒适,慵懒欲睡。

“不对!这茶有问题!”辛道人惊觉道。自己并非那种粗心大意之人,只觉得这凡间之物,如何能影响的了自己,便有恃无恐的喝了下去。不想这老小子去哪弄来了这玩意?这是?云光散?当下,辛道人暗自提神,同时暗运灵气,却觉得周身灵气运转变得较平日慢了数倍,且有愈加缓慢的趋势。当下强打精神,说道:“这茶也喝了,事也办了,我该带云西走了。”

张心义看不出辛道人的虚实,只得假做惋惜道:“如此好茶,只喝一口仙长便要走了吗?”

辛道人并不再理睬张心义,站起身便往外走去。待得走到门口,已是觉得无比困倦,好像随时都要睡去,而周身的灵气,也仿佛凝滞不动了。

辛道人推开门,却见院内已是人影憧憧!数十兵丁军士已是严阵以待,四周走廊房顶亦是布满弓手正拉满强弓正在待命。

“好啊,好茶,果然是好茶!”辛道人却笑道。

此时门外的兵丁却有些不明就里。府令大人只是让来抓捕贼人,说是贼人极其可怕,叫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想来应是一伙常年为祸四方的悍匪强盗,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却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只做文士打扮的瘦弱汉子。虽然这文士看起来打扮确实和常人别差别,但怎么看也不像悍匪大盗的样子。而且此人看起来也没有北方人的剽悍风格,却有一股江南人的气息,实在是很难让这些常年在西北风沙中摸爬滚打的军士觉得有多可怕。

“看来尔等是想瞧见吾家本事!好!”

几秒钟后,众人一起傻了眼。

语音未毕,便觉院中疾风顿起。辛道人披散的长发,随风而起。

只见他单手从腰间拔出长笔,笔尖在另一只手的手掌横向一划,顿时笔尖如沾了红墨般逐渐而红。随着辛道人的滑动,从笔尖,一点点向上,到整个笔毫都变成红色,不似如寻常沾墨只晕染笔尖,而却似掉进墨瓶里一般。辛道人慢慢抬起笔,在空中极速挥划,仿佛在书写着什么文字,又仿佛在画一幅看不清明的画卷,空中一道道隐约可见的透明波纹,随着道人的动作向四周扩散。

周围众人瞬间觉得压力斗增,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众人,仿佛要把众人的身体挤成一张大饼。众人觉得此刻仿如置身深海,四周的压力渐强间,众人又慢慢发觉无法吸气了,伴随着窒息而来的,是强烈的晕眩感。

“啪!”离得最近的张心义率先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屋外的众多军士,也开始噼里啪啦的陆续栽倒。

远处的弓箭手见此情景瞬间发现不对,这妖人刚才的动作并不是发疯了,而是真的在做法!竟是妖道!

“放箭!”领头之人果断喊道。

周围的弓箭手的一同松开拉满的长弓。

“嗖!嗖!嗖!”长箭破空。

“汩!汩!汩!”待射出几米之后,箭声逐渐不对,仿佛射入了水中,继续往前,又好像陷入了泥浆之中。

箭飞至辛道人身前一米处,已经几乎不能向前移动了,而是开始慢慢的下坠,就仿佛在泥潭里慢慢被吞没一般。

众人军士心惊:“这!怪物!这人会妖术!这不该是我们来的地方啊!”

此时后园内的众多军士已经倒了一地,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却都仿佛睡着了一般不动了。辛道人并不再理会他们,径直穿过走廊,来到侧院的主人卧房。院内的丫鬟仆人都已经惊叫着跑掉了,推开门只见得内室里夫人独自坐在床上,搂着襁褓中的孩子,见了自己顿显神色惊恐。

“你要干什么!”夫人绝望道。

“我来带回孩子。”辛道人回到。

“不行,这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带走他!”夫人尖叫。

“呵,你怎知这是你的孩子?你二人本应命中无子,此子乃是天生。”辛道人踱步走近,同时回道。

“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我生的,就是我的孩子!”夫人抱着孩子往后躲。

“没时间和你废话了!快把孩子给我,别非要我用强!”辛道人已走到床边。

“这是我的孩子,我谁也不给!”夫人尖叫着还在拼命往后退,可是动作却越来越迟缓。随着最后的几下勉强挣动,慢慢的不能移动分毫了。

辛道人走上前,-俯下身报过孩子,同时道:“念你生下此子也算有功,便不与你计较。孩子以后依然姓张,且随我走后自然不会受委屈,尔等不要在惦念了。”

张夫人看着道人从自己手中抱走孩子,却并不能发出分毫声音,也不能有丝毫移动,只剩两眼不住的流出泪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孩子,却是在刚生下的第一天就被人带走,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一时间,张夫人却是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且说那辛道人走出门外,只见府中已是大乱。家丁仆役多是在四散逃窜,已经没人维持秩序了。辛道人也并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他知道州里既然来了兵士,术士队也必然随后就到,且这里是长安城,现在不走,等下可能就走不了了。当下加快脚步,出得府去。

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天命使然,辛道人刚刚拐过一个巷角,长安令便随着州里的术士队出现了。

而今天下初定,大晋的方士武家多在吴地前线镇压,北方又有匈奴边患,所以整个雍州也实在没有几人留守,而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也仅仅是常驻州府的一人和刺史府的一人而已。而偏偏两人又都不善于寻人,所以也只能这般失之毫厘的让辛道人带走了小云西。

长安令一行三人赶到府上,府中混乱不堪,府里家丁仆役正在慌忙四散躲避,所以也并无人来迎接几人。几人也懒得理睬他们,径直奔向后堂。

待三人来到后园,见得众多军士躺倒一地,内堂更是大门敞开,不觉心里一凉。

“糟糕,还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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