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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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属实？”皇甫玄奇与云出息一对君臣四目相对。
“属实。”云出息没有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用无比确认的语气告诉皇甫玄奇，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找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怎么找到了？”皇甫玄奇脸上没有一丝着急的神情，他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时间已过快一年，这一年在他的身边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他也改变了很多，再次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再像当时那样急不可耐了。
“是我属下找到的，说是认出了当时那人的佩刀，他是我带出来的，他也跟那个人过了招，所以我很相信他。”
皇甫玄奇很是平静，“大将军可去确认过？”
“回国主，那刀主是云出息一年前相识之人，一年来却未能发现他的丝毫痕迹，现在想来一开始的相逢就是他接近我的设计，耽误国主大计，是云出息的疏忽，还请国主责罚。”云出息忽的跪倒在地。
皇甫玄奇看着身前跪地的云出息却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着:“他的目标是我，一年来却未曾动手，应是准备不足，你安排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次一定不能让他溜走，若是带不回来，你也不必来见我了，就在还潮塘养养花吧，听说外面三里霜红开了。”
皇甫玄奇没有吩咐，云出息却自行站了起来:“下次看你，我带些过来。”
“谢了，只是这铁铸的城墙不是这三里霜红花能穿透的了的，这铁铸的城墙什么都能挡住，可就是挡不住人内心的**。”
“**这东西，就像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云出息微微点头。
外面天已经很黑，月亮已经高高的挂上了。
“你外面那个护卫我答应明天去还潮塘，你别让我丢人啊。”云出息走到门口，突然说道。
“新鸿哀？难怪他会冒死进来通报，我这就那般不好？”皇甫玄奇有点无奈。
“嗯？你还知道他的名字？我以为你都不记这些。”他有些惊奇。
“总归是大比的第二，那天我看着他输给乘风的。再说了我也需要人保护啊，仇人都已经在眼皮子底下了。”
“那你留下吧，只是不要破坏我在他心里的形象，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他已经拉开了大门，轻风伴着星星月辉拂过殿堂的角落。
“还是去你那吧，在我这也委屈了他。”皇甫玄奇摆了摆手。
月光顺着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皇甫玄奇目送着云出息。他的眼里闪着光芒，那是未来。
乘风已经在张家花店外安排妥当，花店所在的这条街道不怎么喧闹，多是店家。此刻满街也并不是灯火通明，但也没有黑压压的一片。
“大人，已经部署好了，整条街道都已经布满了人，就算张家兄妹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
“你见过长着翅膀的鸟人吗？”乘风突然问道。
兵卫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随意的一句表明决心的话语会遭到乘风的询问。“没，没有。”
“我见过。”他轻说出口，眼神里满是回忆的颜色。
“大人！”兵卫很是慌乱。
“下去吧，没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是。”他像是如释重负。
乘风望着张家花店，窗户纸上映着的三人身影，让他隐隐不安。
“是谢疏林？”他来的时候那人便已经坐在了花店内，他也只能在内心不停猜测，确认，他们在龙塘认识的人不多，能一起喝酒的便更是少之又少了。
“师父，现在便走吗？”张除夕看着起身将要离开的寒清山。
“啊，也差不多了，今日之后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你们保重。”他没有再提白云间一事，已经没有必要了。
“师父也保重。”突然的离别让张除夕有些眼泪模糊。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只是有些悲伤。
他看着寒清山突然想到，有一天也会这样和平然告别，和那个梦中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告别而不禁潸然泪下。“还欠你一场戏。”
“寒先生。”张荑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寒清山，这让寒清山欣喜不已。
“寒先生这是给您的礼物，这一年来对除夕的教导，我这个姐姐都看在眼里，您是真正的想帮我们的人，我们会永远都记得寒先生，希望先生能一生平安。”她递给寒清山一个锦盒。锦盒不大，但想装的也是够了。
寒清山看着手上这不大的锦盒顿时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拿到的最沉重的东西。
他没有说话，一切都在眼睛里，他只是捧着锦盒。
张除夕看着他这个默默离开的师父，不由鼻头一酸，刚擦完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到来。
“把东西收拾一下。”张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太无情了。”他注视着张荑。
“换做是你，你也接受不了的。”她丢下这话后便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除夕知道自己姐姐今天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只是他们就要离开龙塘了，若是还有机会再见到师父，再见到他，再见到他时姐姐便会原谅他了吧。
他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桌上的酒菜，外面云出息正快马加鞭的赶到他的面前。
云出息赶到乘风面前时，张家花店内的烛火还未熄灭，只是窗户纸上早已没了人影。
“里面可有动静？”云出息向乘风问道。
“现在已经没有了。”
“你什么意思，之前发生了什么？”
“将军，我看见了寒清山。”乘风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云出息吃惊到了极点。
“他怎么会在这。”云出息还没有发现自己家中霜影刀鞘丢失的事情，他还没有那么在乎那柄刀鞘。
“他还在里面？若是他在，我们今天便不能动手了。”云出息向乘风询问。
“将军，他已经走了，好像是来张家喝酒的。”
“喝酒？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喝酒了？”云出息有些疑惑，他从没见过寒清山喝酒，他也认识他很长时间了。
“走了多长时间？”
“将军来时没有撞见？刚走，半个时辰不到吧。”
“没有撞见，撞见了我今天就不会来这了。”
“他真的这样可怕？将军你都不是对手？”
“乘风，你跟着我的时候他已经收刀了，我有四成的刀法是从他那里学到的，他算我半个师父，只是他只有国主一个徒弟而已。”云出息轻吐口气。
“我也不知道他来这有什么意义，也不想管他和里面两人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今天若是抓不住他们我就不用去见国主了。”他双眼中闪出利芒，是志在必得的意思，可却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已经准备就绪了，将军下令吧。”乘风恭敬答道。
“好，你让他们准备吧。”云出息转过头去。
隐藏在街道四周，屋檐边缘……的部队都紧紧注视着乘风，只待乘风一挥手，他们该放箭的放箭，该冲进去的就冲进去。
一切都在他们的脑中预演好。
就在乘风挥手之时，云出息低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等一下。”
“将军？”乘风知道云出息此刻有些不忍，但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
我们有时候往往要牺牲那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才能换回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
“我要去见她一面，待我出来你们该如何便如何，不得有误。”
“是。”他知道这是他将军最后的决断。
云出息飞身下檐。看着他的背影，乘风不禁摇头，“将军，一定要做个了断啊。”
“张姑娘在吗？”他没有敲门，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姐有人找你。”他听见里面张除夕的喊叫声。
“你让那人进来啊。”
“我在收拾东西呢，找你的，你自己去。”张除夕此刻有些不想开这个门，不是意识到了危险，而是他还有些悲伤，外面不知道是谁他不想让人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
张荑打开门没想到见到的是云出息。
“将军？这么晚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虽有些吃惊，但一切都还得体。
“能让我先进去吗？”云出息先避开了她的问题。
“当然。”张荑关好大门，云出息已经在桌前做下了。
“今天来了客人？”桌上还有残留的酒气。
“是一个朋友，帮了我们很多，我们要走了，所以请他来家里吃个饭，报答一下。”张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要走？”云出息听见这个消息稍显迟疑。
“是啊，在龙塘也待了很久了，只是想换个地方了，我们本就是流浪，在哪都一样。”张荑给云出息斟上茶水。
“其实你是有选择的，以前。”他站了起来。
“以前？将军说以前，那张荑走的也就安心了。这段时间多谢将军了。”张荑眼睛里像是多了些什么，意味深长。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若是当时……只是现在已经晚了。”云出息强忍住心底的悲伤，让他们尽量不表现在脸上。
“现在已经晚了。”张荑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这句话。
她突然恍然大悟，直盯着云出息。
可云出息已经准备离去，她的眼里只是那个尚还不算陌生的背影。
“将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口。
云出息停下脚步，并不回头。
“院子里有些花，你能带到还潮塘吗？。”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我能办到的吗？”
“将军，珍重，再见。”
“珍重，再见。”
‘会再见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漫天的箭雨随着云出息的离开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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