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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南木铮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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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木昊百天祭礼过后,南木府缟素白绫尽皆扯下。后院女人想回娘家或有更好出路想走的,就给了些银两,过了手续断了关系送出了府。只一条,女人来去自由,但不能带着孩子走。

好多女人和奴仆都走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莫侧妃。她本就无子女,南木昊这几年对她又冷淡,早就磨尽了她的情意。说能走的时候,她连犹豫都不曾。

上午说了,下午就有莫家的人来接她。她怎么嫁进太子府的,今日就带着全部嫁妆怎么出了南木府。

而有些侍妾本就是院里边的婢女提拔起来的,无处可去,只得留下。

有去处又有孩子的,只走了一两个,总归是舍不下孩子。虽说都是记在夫人的名下,但到底是自己所出。况且,就算回了娘家也不见得日子能更好。

不过半年,太子被废,而后自戕,人人避之不及,有些女子的娘家都送来了断绝书,交好的朋友也有送来绝义书的。这些人往日巴巴的盼着嫁进太子府的姑娘,现在树倒猢狲散,一个个都躲着瘟疫般。还有些良心的,随着断绝书送来了些银两,有些则就是一封轻飘飘的书信。

南木夫人坚强的支撑着南木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抽空给这些见天的抹眼泪的女人上课。

从家族角度来说,现在储君另立,与废太子府往来肯定要受新太子白眼和猜忌。这样断绝关系也是对的。虽说作为父母亲人,这样狠心了些。但人各有命,既是出了嫁,就顾着自己过好吧。

孩子们的生活似乎没有改变过,仍如往常一般进学。后院女人知道的不多,但似乎是听说贬为庶人后子孙不能参与科举,也没了皇家身份,这样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但谁也没有质疑学习的必要性。即使什么都做不了,孩子们顾着学业总是没错的。但是有必要仍像以前那般寒暑不忌披星戴月的用功吗?

南木夫人听完,不置可否,转了话题。他的手段很是厉害,即使在太子在世时,贪恋美人,后院姬妾众多,但没有人质疑太子妃的权威的。现在就更没有人敢挑战她的地位了。

新太子妃尹氏来过几次,南木夫人招待的十分得体。虽然太子被废,却不曾被抄家,南木府不曾缺过银钱。但不知是降了规格后的庶民穿戴,还是大家默认被废的日子就是捉襟见肘的,反正只要还敢跟她们来往的就一定要带大量的银钱财帛来。

南木夫人也不拒绝,礼貌的微笑着全盘接受。

秋天尹氏最后一次来过之后就没再来,自此南木府更是门可罗雀。

天气渐凉,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似是已经预见到自己的末日,他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

何皇后在太子被废一事中,与何家极尽奔波,却是无能为力。在南木铮和三王爷双方势力的共绞之下,他们只得承认太子大势已去。本来她也能体谅皇帝的不易,更知道他和南木铮之间的协定之后,安心不少。直至太子自戕,她终于将无处可去的怒火宣泄向皇帝。自此帝后离心,已有多月未见。

皇帝召见太子拟了遗旨,尽他所能的护着何皇后在他去世后活得平安顺遂。

不论谁上位,何皇后作为嫡母,本就该被奉为嫡母皇太后。他担心野心勃勃的文氏欺侮了皇后,本要文妃陪葬。还是太子南木铮死死争取,发誓一定尊何皇后为尊之后才作罢。但遗旨中还是给何皇后留了诸多护身符,让日后的文氏母子不敢妄动。

至于留的是什么,除了他和太子谁都不知道。那遗旨分为明旨和秘旨两部分,明旨收在上书房密室,除了皇帝,只有太子和大司宫知道何处。而秘旨连太子都不知道在哪儿,由何人收藏。他只知道秘旨中有足以撼动他帝位的旨意,可能就是写的传位给别的皇子什么的吧。

南木铮也不再以此事烦扰心绪。不过一个何皇后罢了,也不可能翻出什么浪来,就将她养在宫中便好。再说了,她是潇儿姑母,对自己也算不错。不管是为着嫡母庶子的情分,还是盼着潇儿进宫探望时能说上两句话,何皇后他都不会动。

若自己不做什么,皇帝怎么也不会做出动摇国本的事来。不管收藏秘旨的是谁,总该是皇帝最信得过心腹,必定承其遗志,以南木氏江山为先。

而何家——放过皇后是一回事,放过废太子母族是另一回事了。其中的风险太高,南木铮不敢冒险。皇帝也理解他这份心情。最后决定他心意的还是何潇儿。

有一日,她跑来找南木铮求情,放过她的娘家。她深知何家难保无虞,只求他放他们一命。

洛行之和何潇儿跪在他们面前,他没有去将他们扶起来。

南木铮越来越有明日帝王之威了。

后来,他点点头,说自己会求父皇多番考虑。

何潇儿还要求,洛行之磕头谢了恩,她便识趣的闭嘴了。

后来,皇帝下令将何家发配岭南,降为庶民身份。

皇帝的命令着实值得让人深思。不知情的一听就替何家偷偷惋惜;知情的,却要多琢磨一下皇帝的心思。

洛行之和何潇儿知道后开心地跑去找南木铮谢恩。这回南木铮将他们扶起来,说自己还是他们的三弟阿铮,不必多加繁文缛节。

今年事多,他们不常能聚到一起。洛行之和太子虽然能常常见面,但谈的几乎都是公事。

他们吃饭饮酒,相谈甚欢,直至深夜。此时已是隆冬,离过年没几日了。

何家却要在年前就得启程。但何潇儿并不觉得难过可怜,因为何家发配的岭南正是他们的老家。去了之后就能入住祖屋,一家人耕读劳作。皇帝没有下令抄家,也没有说何家子弟不能再参与科举。那么就算现在被罢免的何家人不能再参加科举和被录用,只要教养好下一代,何家子弟终有出头的一日。

尹氏挺着大肚子,冒寒而来。本来是听说太子好不容易得闲,来跟他说说府里的事。结果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站了站,又回了。

尹氏的贴身婢女都是从娘家带来的,沾染着尹府的淡然出尘的文人气息,并不曾多言,但心里却是替尹氏不平。尤其是最贴心的那个墨祯,扶着走路的时候不由得握紧了太子妃的手,传递了同情之心。

尹氏站定回握了婢女的手,看向她的双眼。婢女这才发现,太子妃眼中毫无怨怼和难过,全是平静坦然的欢悦。

无声中,主仆俩相对而望,笑了。

日子已经很好了,不必再怨什么了。

尹氏扶着大肚子,和同样心静的墨祯一起踏着雪回了院子。

太子党被贬的贬,被杀的杀,被流放的流放,昔日的辉煌纷纷落下。

而皇帝不似大家在心中揣度却不敢明言的那样,死在寒冬。他精神抖擞的过了这个热闹的年。这可能和何皇后突然对他态度好转有关,也可能剩下的子孙常常来看他簇拥着他让他尽享儿孙绕膝之福有关。现在国务基本都由太子处理,皇帝便肆意地闲待着,享受着不曾享受的幸福。

皇帝兴致勃勃地下旨元宵要隆重的办一场灯会,让整个都城亮起来。元宵佳节,在皇城门上,在位四十五年的老皇帝,看着灯火璀璨的都城,在万民朝拜胜景和亲人绕身的幸福中,永久地闭上了眼。

天子新崩,虽说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国葬按部就班地按照礼制进行。所有皇族后嗣尽皆到场,只有南木府没有音信。众人猜测恐是自谦身份不敢登临皇宫。倒也没人问起他们,也没人为难那些孤儿寡母的。

二十七日后国丧结束,礼部为新皇择了黄道吉日举办登基大典。皇上和皇后祭拜天地,各种繁文缛节,忙活了从早忙到晚。别说挺着大肚子的皇后了,连皇上这个七尺男儿都消受不住,到后面只能咬牙忍着。

堪堪完成了登基大典各种程序,皇后便开始难受了起来。

皇上灵前即位后早将皇太后和太妃安置妥当,并搬到了皇宫。此时嫡母皇太后迁居到了永宁宫,原先的文妃被封为圣母皇太后迁居永安宫。其他太妃各安置在两位太后的宫殿中。

新皇后自是要住在坤宁宫,并做主安排了裕王府后院各女人的位分和住处。

皇后向皇帝汇报自己的想法时,忙得焦头烂额的皇帝根本顾不上这些,只觉得皇后贤惠又能干,心中十分熨贴。

第二日凌晨,皇帝自然醒来,心中是充溢着安稳和喜悦。

大司宫王立春提醒他时间还早,还能再睡一会儿。皇帝却执意要去坤宁宫看看。

他去那儿等了很久,第一次听到女人生产时撕心裂肺地哭喊。往昔忙着各种事情,都是孩子生完的第二天,甚至是满月才能抽空来看望抱一抱,心里并不曾觉得生孩子是多遭罪的事。总归,女人的天命就该如此,正如男人就该忙着事业般。

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才让人提心吊胆,真怕那微弱的哭喊支持不住消失了。

皇帝忍不住想道:原来,我母亲生我时,竟是这样的难过痛苦。

他对自己的母亲又生出些孝心来,决心要让母亲享受一切她想要的,让她快活的过这下半辈子,将前半生不曾有的畅快全体验一遍。

他转头就对身旁的王司宫说:“等天亮了,将西南呈上来的血燕窝送到母后。”

王司宫不必问这母后说的是哪一宫的母后。皇帝想来称呼文太后为母后,何太后为皇太后。宫里便也将永宁宫的嫡母皇太后何氏称为皇太后,将永安宫的圣母皇太后文氏为太后。

而且,虽然嫡母皇太后何氏在两座太后宫殿中,住的是更大的尊位寝宫,实则与被禁足无甚区别。虽说各项用度和份例一分不少,外面呈上来的新鲜物也是紧着永宁宫先挑。但何太后往永宁宫外传递什么消息比登天还难。

这还要说回半年前,何太后突然对先皇态度好转。此事先皇感觉不到蹊跷,可能行将就木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但南木铮却是觉出了点不对。

一查,果然发现何太后和南木府偷偷勾结在一起联系旧部,妄图趁着国丧朝堂混乱时夺回皇位,扶南木昊的嫡长子为帝。

本来南木铮就有一队士兵守着南木府,不该出现这么大的波动。但那些士兵看得住外面的动静,却碍着礼教看不到内院中的情形,是以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南木铮不是没想过除掉南木昊的子嗣,但他想到与先皇和南木昊的约定,心中顾着神明天罚不敢做。再者也是顾着血脉亲情,毕竟南木昊子孙颇多,有些还年幼,都杀了谁都有些不忍。却没想到一念之仁却给他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此事倒让他记住了斩草除根的道理。

事情查清时已是年关,他使唤心腹将外面的联系切断了,并偷偷处理那些大臣。孙嬷嬷孙兰心所出的孙家就是在这时被抄的。

对于南木府,他又加派了几队人马,外院内院一并管辖起来。那时南木府看似风平浪静一切照旧,其实早就是牢房铁桶一块儿。

而何太后,他翦除了她身边的臂膀羽翼,换了其全部人手,又以南木府全府人命相胁,算是将何太后捏在了手里。

如今顺利登基,没出任何乱子。

皇宫又要喜添丁,心中一派舒畅。

他听到皇后又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想起他和母亲在皇宫这一辈子过来如何的不易,如何的艰险,不由得更加坚定了他倾尽一切反哺的孝心。

母后老了,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如今也该享一享儿孙福了。

此时,朝阳破晓,霞光万里,伸展手脚的皇帝站在坤宁宫门口望去,那晨霞如红锦般绵延了半边天,直达坤宁宫上头。几乎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帝王眼中的同时,殿内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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