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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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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春带着洛行之和何潇儿的侍从仆婢在庆天殿宫苑内的一处小间喝酒玩乐。他们向来如此,主子们玩他们的,他们自玩自己的。这次有些不一样在于是在皇宫内,不过关起门来,友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尊卑之别,许久未见,玩得很是尽兴。

半夜突然有一宫内小奴啪啪打门,很是着急。

王立春满面笑容的随和脸色立即换成板正严肃的模样,眼神犀利的看着不清自入的小奴。倒是把屋内的其他下人吓了一跳。

他们俱是意识到,王立春到底与他们不同了。这让心仪王立春的何潇儿近婢翠环姑娘没了欢闹的兴致。

那小奴看也不敢看王立春,弓着腰,喘着气,显得十分焦急,说道:“陛下正找司宫大人呢。让您快些过去。”

王立春对屋内众人点了下头,立即弹起走出了门。

疾行去主殿的路上,他问那小奴发生了何事。

主殿内不留人伺候,当值的都回去歇着了。只在主殿门口留了两个小奴才以防皇帝突然需要什么。虽然王司宫安排好,每隔一个时辰让一队宫婢环视一番,将该做能做的都做好。但显然南木铮出来找人的时候并没有遇上这些宫婢。

门口当值的两个奴才看见大步流星走出来的皇帝,吓得频频打瞌睡的脑袋马上清醒了。

“王立春呢?”南木铮问道,浑身散发着酒气,连丈远的小奴都顺着风闻到了。

那小奴跪着恭敬回道:“回陛下,奴才不知!”顿了顿,立马接上一句:“但是奴才能去找。”

对面的奴才恨死自己拙笨的唇舌了。

安静了几息,当那小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肯定要被杀头了,浑身开始出汗时,南木铮说道:“去找!”

声音中透着一种不顾一切下决心的坚定。

那小奴马上站起来,一溜烟儿的跑了。南木铮就那样站在门口宽大的台阶上等王立春。心中几番推拉撕扯,盼着八月深夜的风能够唤醒自己的理智。

直到王司宫奔来,南木铮那颗躁动的心,不仅没有沉下来静下来,反而躁动的更加疯狂。

他直直看着王立春——自己最最信任的心腹和左膀右臂。

王立春看向南木铮,发现他蔓延血丝的醉眼中,闪烁着危险和狂热,似乎下一瞬他的理智就要分崩离析,整个人要进入癫狂状态。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南木铮。

他斥退了那俩奴才。跑去找他的那小奴,还等着司宫和皇上下派任务,正想好好表现一番。让他退下时,显然有些惊愕,步子慢了一两步。王司宫立马怒目而视,吓得那奴才屎尿屁都快崩出来。另一个奴才心中庆幸,刚刚没有自作聪明跟皇帝搭话。本来他都准备好问皇帝冷不冷,饿不饿,需不需要披风或者传膳之类的。

“皇上!发生了何事?”

王立春看着这样的南木铮,感觉天都要塌了。

南木铮盯着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他垂下视线,再抬起时,坚定地说道:“你去把迷香拿来,给他们点上。再把柳儿找来,让她今晚务必伺候好洛行之。”

王立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人家妻子还在这儿呢。就给安排皇上近身暖床宫婢,这也太……。再是情同手足也不能这样吧?

他怕曲解了皇帝的意思,问了一声:“那……郡夫人呢?”

他没等到皇帝的回复,稍稍抬眼一看,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那双眼中有很多内容,但最多的是缱绻的情深。

南木铮开口道:“别叫她郡夫人。从今天起——”皇帝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圆盘似的月亮喃喃:“她是何皇后!”

当王立春终于听明白皇帝的意思时,脑中炸开了一声雷。

也不知在那里呆立多久,夜风吹来,王立春才惊醒,想到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果不觉打了个寒战。

他艰难转动眼珠看向皇帝,颤声道:“皇上……”

许是怕殿内的那两人听到,声音不自觉的透着鬼祟。

主仆俩往上爬的这些年,也算是明的暗的大的小的好的坏的,干了不少。但做下这件事无异于在内心深处最隐秘最纯洁的花园肆意践踏。

王立春常伴他左右,也不知道他对何潇儿的感情如此浓烈,竟到了不顾礼教、不顾友谊、不顾朝堂的地步。

南木铮为人情绪内敛心思深,王立春原以为自己这些年将他琢磨了八九分透了。没想到,他从没看清过他。这给王立春敲了个警钟。

但此刻,最要紧的不是这些。他得劝住皇上。王司宫还盼着皇上这只是喝酒喝糊涂了。

王立春看着南木铮,眼神几近哀求,无声诉说的一切劝阻,南木铮看的一清二楚。

南木铮却异常坚定,直视着他,说:“朕并非一时兴起。”

王立春绝望了,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南木铮就说:“朕也并非狂妄到忘乎所以。”

南木铮看着王立春愣怔的眼神,叹了口气,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去吧!”

王立春对这两个字可谓是熟悉,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启动密码。每次南木铮下定了决心,差遣他时,都会说一声去吧。此时,王司宫便知道不必再劝,也不必再问,否则南木铮虽情绪内敛到不会大怒大嗔地斥责,但马上就会淡淡的说出惩罚一二三条。

王立春拜了拜,硬着头皮去了。

他叫了宫女侍从,将洛行之夫妇抬到偏殿,点上了安神香。又让柳儿自己去皇帝寝宫给皇帝准备安寝。再亲自去洛行之夫妇那里,打发走了所有宫女,按灭了安神香。

此安神香有些不同,里面掺了催人入眠的药。尤其是今夜用的这一炉,药粉含量过大,若不及时按灭,能让人无声无息地去了。他怕点的时间不够,他俩睡到一半醒了;又怕点了太久,要了他们的命。王司宫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刻,庆天殿内外无一宫女侍从。

王立春正站在那里犹豫是自己将何潇儿抱过去,还是去跟皇帝回禀了让他过来。换了寝衣的南木铮进来了。王立春赶紧退立一侧。

南木铮轻柔的抱起何潇儿,刚要抬起时,洛行之不知是醒来了还是本能反应,手动了一下,放到何潇儿的身上虚握。不知在他的梦境里到底抓到了什么。

南木铮吓了一跳,看着洛行之微微皱起的眉头,眼睛微眯,再睁开时射出凌厉之光,王立春知道皇上这是起了杀心了。

王立春马上过去,挪开洛行之的手,说:“不愧是习武之人,在睡梦中竟也如此机警。”

他说了这一句,就不敢再说了,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只盼着皇上不要做那自斩双臂之事。

南木铮抱着何潇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睡梦中的洛行之,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洛行之可能是梦魇着了,皱着眉头显得很不安,闭上的双眼翕动,似乎是在拼尽全力要睁开眼睛。

南木铮看着他努力了很久,始终没等到洛行之睁眼的时候。他心里有窃喜,有逃过一劫的轻松,但竟然还有————失望。其实心里有个角落,他是希望洛行之醒来,一刀杀了,将何潇儿从此占为己有的。

他抱着何潇儿走后,王立春又点了一会儿安神香,看着洛行之睡得安稳了,才将等在另一侧甬道的柳儿唤进来交代了下去。

王立春带上门,守在了庆天殿主门处,深怕哪个倒霉催的跑过来被诛了九族。

柳儿听明白王司宫的意思后,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和疑问。但为奴为婢的,哪儿能问那么多问题,只恭敬答是,走进了屋内。

她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内心有一股多年不见的雀跃和羞怯。如此骄子,即使只得个露水情缘,也够了。她脸颊上现出红晕,并不深思他夫人去了哪里。可能是因敬着帝皇,睡到别的寝室了吧。

何潇儿确实睡在了别处,是在庆天殿最中心位置的龙床上。

南木铮将她一路抱过来,难掩心中激动,手上控制着力道,生怕将她弄疼了。

无意识的何潇儿将头歪在他的胸口。若她能听到,就能听到南木铮此刻的心脏如战鼓响起。

他将她抱到床上,深深的看着她的眉眼,手指一寸寸的划过她的肌肤。

她真的太美了,如仙女下凡。

他走到床边置好的画案后,提笔着色开始留下她这一刻的美。

室内比平时多点了好几只宫灯,衬得屋内亮如白昼。

他细细的描摹完一幅画,正好将自己激动的心情随着画笔渲泄了。

但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那一刻,还是激动的如少年初婚般,一双手都被汗打湿了。

不!他初婚——甚至于更早的初夜时,也没有此刻的激动。

这是他梦想了一辈子的女人,是他此生唯一想要的女人。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撞在耳膜上,嗡嗡的让他头晕。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爬上了床,将何潇儿抱到里侧,自己躺在了外侧。

他躺在她身旁,想象着跟她的一辈子,日日夜夜都有她的陪伴,老了有他们俩的儿孙绕膝。真美!

他侧眼看过去,何潇儿平稳的呼吸下胸口起伏。雪白的鹅颈,粉红的樱唇,小巧的鼻子,舒张的眉眼,如墨般恣意泼洒的长发。

他鼓起勇气,摸了摸她的长发,口中轻唤:“潇儿~”

何潇儿并无任何反应。

但他这一声,似是激活了体内远古的兽性,勇气大增,轻轻抚摸过她的额头、脸颊、嘴唇、脖颈,再往下轻柔的解开她的寝衣。

衣下的风景果然如他想象过千万次般令人疯狂。他赤红了眼,如一头凶兽,再也不复平日的儒雅克制。

那一夜,他化身成狼,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如是补偿这么多年的渴求和思念,又似是怕以后再没机会,他不知疲倦的驰骋在他最想得到的战场上。

对于南木铮来说,这是一次灵魂的交融。直到今夜,他和她终于合二为一,灵魂相合,从此他们之间有了切不断剪不掉的生生世世的纠缠。

他第一次感受到与女人在一起的欢愉,不为发泄欲望,不为延续香火的责任,不为制衡后宫嫔妃和其母族,仅仅是因为内心最缱绻的爱恋。

只美中不足的是,潇儿不曾醒来。若她醒来,她会怎么样?

南木铮立即斩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对此刻拥有的一切十分满足。他拥着怀中的心上人,以最坦诚的方式紧紧贴在一起,心满意足的进入了梦乡。

“皇上!”

南木铮听到一声轻唤,迷迷糊糊间他以为是何潇儿唤他起床。

“皇上!!”

那声音又起。他睁眼一看,才发现寝宫大门外王立春在催他起床。

“皇上!!!”

王立春的声音又响起。明明整个庆天殿的宫人都撤下了,却不知道他是怕惊扰了谁,声音低低的,鬼鬼祟祟的在门外一声声轻唤。

南木铮中气十足的问:“什么时辰了?”

王立春听他这么大的声音,替他怕的不行。万一吵醒了何潇儿,可怎么说?

他惊慌间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皇上!现在寅时一刻了。该起了!”

平时皇上一般都是寅时末、卯时之前才起来,洗漱打拳吃饭,再去上书房处理国务。巳时之前有事需要面见皇帝的官员要递牌子排队。巳时开始皇上接见大臣,商议国事。事情多的时候,一整天可能都要排满。事情少的时候,皇上也会待在上书房处理奏折或读书写字。直到下午近晚饭时分,才会看心情去后宫看看。

早朝是三天一次,寒暑不忌,风雨无阻,除非撞上重大节日才会免一次。上早朝时,皇上就得寅时三刻起来,洗漱吃饭准备上朝。有时候开早朝开一上午,有时候结束的早,巳时之前就结束了。

今天王立春叫的格外早,显然是怕这件事被人知道。王立春每过一会儿就要去看看时辰,一整夜来来回回的,生怕叫的迟了。别说睡觉了,怕误了事,连眼睛都不敢闭。主子在屋内快活,他倒替主子怕了一夜,草木皆兵地频频检查大门甬道上是否有人闯进来了。

这一夜他的心脏差点断弦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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