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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本君不能输给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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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

“什么事?”

“渊霜不见了。”

“凌执风呢?”

“凌君在的。”

听见遥芩对凌执风的称呼,墨子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了话头:“荷华山找了吗?”

“找了,没人。”

“知道了。”

“需要让玑岑他们去地界崖处理了吗?”

“渊霜已经投靠月塚,荷华山此时没必要和月塚起冲突,我们这里离人间兰芷国近,出了事难免伤及无辜。”

庄主你以前惹妖魔二界的时候可从没顾及过我们旁边还有一个兰芷国呀,为了墨竹轩那位就明说嘛,这借口也太没说服力了。

“怎么了?”墨子息见他半天没回应。

“没什么。”

凌执风在湖畔来回晃悠着,他正想办法接近墨子息呢,见樨若、樨幽给墨子息送水果。

“两个可爱的小美女。”

“兰柒公子!”

“你们这一身丹桂花纹仙裳可真美。”

樨幽开开心心道:“嘻嘻,谢谢兰柒公子夸奖啦。我和樨若姐姐可喜欢这个颜色和花纹啦,庄主都说好看,兰柒公子要是喜欢,我们帮你也做一套。”

“小樨幽和你姐姐可真是心灵手巧,比仙女儿还善解人意。”

“兰柒公子同意我跟樨若姐姐给你做一套衣服了?”

“那当然,对了,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最近得罪了你们庄主,为了赔礼道歉,我想着送他一套衣服,你们觉得怎么样?”

樨幽道:“当然好啦,女孩子生气了,收到礼物就会立马开心起来,尤其是收到首饰呀,仙裳衣裙呀,那会开心好几天哦。未歇大人经常惹我们生气,但是遥芩大人就送我们各种小礼物,我和樨若姐姐立马就不生未歇大人的气了。”

“那就好,你们两个知道你们家庄主穿衣服的尺寸吗?”

“这一定是记得的,庄主的衣服有时候是庄主自己得空设计,拿给我和樨幽制作,有时候我和樨幽图纸画好了给庄主过目,他点头了,我们就动工。”樨若微笑着回话。

樨若性格稍微文静点,不像樨幽那么跳脱,但两个姑娘,凌执风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就跟哥哥看妹妹那样的喜欢。

“那我和樨若姐姐给你先量量尺寸,到时候我们把款式设计好了给你拿过来。”

“这是给你们庄主送水果?我替你们拿着,你们给我量尺寸,正好我也要去书尽阁一趟,这水果我帮你们送吧。”

“嗯嗯,好,谢谢兰柒公子啦。”

“对了,我送礼物这件事,你们一定要保密,办好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真的吗?我和樨若姐姐很喜欢兰芷国的美食,可惜庄主他们都没空带我们去,兰柒公子可以带我们出去吃吗?”

“这有何难,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凌执风看着这对小姐妹花拉着手有说有笑的走了,跟两只活泼的小白兔一样。

到了书尽阁门口。

“子息,子息~”这轻唤的声音悠悠,好似说话的人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在风静亭看书的墨子息,一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就有一丝无奈,目光投向远处阳光下的湖面,微风吹拂下,泛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涟漪~

“庄主,那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不必!”

庄主,你把我留在这儿干嘛啊???遥芩翻白眼。

“子息,看书辛苦了,来吃点水果。”

遥芩看着凌执风手里花样百出的水果形状,跟端着一个动物园一样:兔子、小狗、小狼、小老虎、小狐狸、小牛、小马、小猪……

看来凌君还真是有心了,只是有个问题,把水果雕刻成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你让庄主怎么下口?

后来,遥芩收拾无寒庭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放着一盘长这灰色毛毛的发霉东西!

“凌君,这是您雕的吗?”

“当然啦。”

“好手艺,真是巧夺天工啊。”

“这次雕了一些人间的小动物,下次我雕凤凰、麒麟、玄武那些神兽给你们看。”凌执风使劲儿朝遥芩挤眉弄眼,使眼色。

遥芩赶紧把东西端到墨子息面前:“真是栩栩如生,庄主你瞧瞧,凌君这手艺简直是大师级别的。”

墨子息继续看书,并没有瞧那些雕刻一眼。“堂堂月塚之主,端茶倒水,这倒是稀奇,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这不怕你看书累着嘛,来,子息,休息一下,这可是凝波谷刚采的新鲜水果,又甜又可口,赶紧尝尝吧。”

“本庄主乏了,上楼休息去了。”墨子息放下书,用眼角余晖瞄了一眼:“花里胡哨,不学无术。”

等遥芩和凌执风离开书尽阁之后,墨子息下楼,端起那水果盘里的小动物上楼了。

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可爱的小动物全部被摆放在书桌上,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某个人眼里尽是欢愉,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吐舌头的小狗像那个人调皮的时候~

鼓腮帮子的小兔的样子像他一声声自称小可的时候~

睡觉的小猪像他睡觉赖床的样子~

奔跑的小马儿想他那张扬不拘的性子~

生气的小老虎想他发威的时候,威风的小狼像他为一方之主的样子,眯眯眼的小狐狸像极了他疑惑不解和准备起坏心思的样子……

未歇在外面敲了敲门。

跟做贼心虚一样,墨子息赶紧收起来,四处看了看没地方藏,直接端去了后面庭院的一盆花后面放着。

“进来。”

“庄主,玑岑他们传来消息,渊霜回地界崖了,和夭绍在一起。我们推测人应该是夭绍带走的。”

“嗯。”

“夭绍把渊霜都带走,却把主君留在荷华山,玑岑他们担心此人留在荷华山别有用心,让庄主您留心、提防。”

“知道了。”

“玑岑他们三人已经查清楚当时围攻月塚的各方势力,这是汇报折子,庄主您过目。”

墨子息一一看过,记在心里:“还有其他事吗?”

“苍皑和洞仙筱的人这几天又开始频频出现在荷华山附近,庄主,我们要不要去会会?”

“本庄主正闲着没事,又送上门来,跟我走。”

“是!”

绿如蓝的蓝珠湖静静地躺在青山环抱之中,今日天气格外晴朗,湖风舒爽,凌执风坐在湖边的草坪上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思考怎么接近墨子息。

遥芩从玉夏楼出来,给凌执风拿了一瓶小酒:“嗯,给你。”

“还是遥芩兄弟心疼我。”

挨着凌执风坐下,遥芩问他:“凌君。”

“咋啦。”凌执风磕着瓜子回话。

“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呗。”

“你真的是诸天口中的大魔头吗?”

“嗯呐,那还有假。”

“你这也太……”遥芩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他这样子,完全没一点儿主君风范和架子。

“瞧不起本君啊?”

“不是,我是在想你这样的人怎么就人人得而诛之了呢。”

“老子一出世他们就要杀我,还好有血月契救了我两次小命,不然二十多万年前,我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时就一命呜呼了,还能坐在这儿和你聊天。”

“那凌君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荷华山?”

“当然是伤养好了,报了恩才走呀,我凌执风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有恩报恩,有仇天涯海角老子也追去砍了他。夭绍说人家滴水之恩,都拿涌泉相报,墨庄主对我的可是救命之恩,那老子得整条天河来荷华山报答他。”

“哈哈哈~可别可别,凌君要是弄条天河来,那还有荷华山吗?”

“天河不行,那就弄方海域送他。”

“啊这……凌君,你怕是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什么误解吧?”

“有吗?”凌执风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正磕着,侧头看着遥芩问。

“那位夭绍大人怎么跟你解释的这句话?”

“他说有一个人倒在路上快渴死了,另一个人就送了一口水他喝,后来那人活了,就挖了一汪泉眼送救命恩人。有啥不对吗?”

“这……凌君,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一个人遇见困难的时候,即使别人给一点小小的恩惠,以后也应当加倍回报。”

“那我送他天河、海域也没问题啊。”

“这……嗯,嗯,好像也是。”

“夭绍说救命之恩就得以身相许,我看你跟着墨庄主,学问也应该很多,我生下来就亡命天涯,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长大,没读过什么书,更没什么文化,那这句话还有没有其他的解释?”

“这句话也是个故事。”

“说来听听。”

“一条小白蛇在修炼的时候遇见了捕蛇人,一个放牛郎及时出现救了它,几千年后,小白蛇修炼成了人,化作女儿家找到了那个转世恩人并嫁给了他,小白蛇从此对恩人不离不弃,照顾了他一生一世。”

“一条小白蛇都这么有情义,那本君更不能输给一条蛇,那样传出去说我连一条蛇都不如,岂不很没面子。”

“凌君,其实庄主并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恩情,我想庄主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回头,做一个好人。如果凌君能……”

“谁不想做一个好人,可他们也没给我做好人的机会,不,他们连做人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在我十三岁那年,被北海神域的人抓住了,像狗一样被拴在关在笼子里饿了好几天,北海神域的人大摆筵席庆贺,并把我拉去给众神展示他们的不世之功,我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听见仙乐曲音,觉得那东西好美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于是就趴在笼子上听得入了迷,连饥饿都忘了,后来,来了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神,过来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听,我点点头,他们指着地上说只要我把那些残核碎骨捡着吃了,就教我学好听的乐曲,你不知道,在那时对于老子来说,他们吃了吐在地上的骨头都是美味的食物,我被他们揪着链子拉了出去,我吃完后,他们却反悔了,说畜生不配雅乐,只配待在笼子里……后来,一个小仙童把我放了,后来我才打听到那个小仙童因为放了我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被他们绑在泯神阙处死了。”

“可恨……”

凌执风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一笑:“自那以后本君再也不想碰任何一件乐器,后来本君事业有成,可以潇洒过日子的时候,就自己修炼出了一支紫玉箫,万年前,我遇见了长情,她呀,把世界上所有的乐灵术法教给了我,你说,我是不是有福之人?”

“凌君,你经历这么多还有如今这么纯粹的性子,遥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陪你喝酒。”

“这也只不过是我经历中的九牛一毛。”凌执风继续无所谓的磕起瓜子,侧头看向遥芩,“啊,你这都听眼红了,遥芩,你这人也太没劲了,我要在讲几个我的经历,那你不得哭得梨花带雨。”

遥芩本来心头难过,被凌执风这一个词整笑了:“凌君,没读过书就别乱用成语,梨花带雨是形容女孩子涕泪纵横的样子,说人家娇艳呢,你这形容我,合适吗?”

“合适,合适。”

二人继续闲聊起来。

墨子息站在远处静静地听完这一切,本打算来找遥芩合计收拾荷华山外的妖魔,但听完这些之后,他再也没心情去了。

未歇不解的跟着墨子息又回了书尽阁。

“庄主,不去收拾他们了?”

“未歇,你去二楼拿天业逆灵杵,在荷华山下诛妖伏魔阵,本庄主倒要看看谁敢在荷华山放肆!”

庄主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未歇恭敬有加道:“是!”

“下去吧。”

墨子息上二楼,去抱了一把琴下楼,试了试音调,不满意,然后拿起笔开始自己动手设计,又是翻书又是思考的。

凌执风和遥芩边走边聊,一个多时辰后,二人散步散到了书尽阁这边。

“遥芩,那个人是谁?”凌执风为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一身黑色衣装的人进了书尽阁,神态跟墨子息说的那只小狐狸一样一样的。

“他和我一样是荷华山的守君,叫未歇,是庄主的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怎么之前没见过?”

“荷华山有五位守君,我负责在荷华山打理内部事务,未歇负责庄主已经荷华山的安全,其他几位很少回荷华山的。”

“那他这会儿出现是有人打荷华山注意了?”

“不愧是凌君。这几日确实有妖魔二界的人频繁出现在荷华山附近,想来,庄主是有事吩咐吧。”

“你们庄主每天一个人在书尽阁不无聊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去看看他。”

“凌君,你去看庄主可以,但尽量别惹他生气,其实你没来之前,庄主脾气一向很好的。”

“晚上有空吗?”

“有空是有空。”

“那晚上咱们去兰芷国找个地方听曲儿喝酒怎么样?”

“啊?”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凌君,你怎么还去那种地方啊,这要让庄主知道了,那得脱层皮不可。”

“那种地方,哪种地方啊?”

“凌君,以后这些都得改知道吗?”

“我就是想听曲儿了,去艺馆又不是青楼。”

“有区别吗?”

“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去艺馆是听曲儿的,去青楼才找温香暖玉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我觉得还是不好。”

“你这人真呆板,不去算了。”遥芩不去,他也没办法出荷华山。

“凌君,你要真想听曲子,我倒是可以弹给你听。”

“你会?”

“略知一二,都是跟庄主学的。”

凌执风一听,眼睛一亮:“你家墨大庄主会音律?”

“不是在下夸大其词,琴箫埙笛琵琶、 缶筑筝瑟箜篌,庄主那是无一不会,尤其是古琴,他若说是第二,那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是吗,我来荷华山这么久,怎么没见他弹过一曲,吹过一声笛?屋里连个乐器都没有。”

“二楼从最左往右数,十间屋子,凌君有机会可以让庄主带你参观参观。”

“全是乐器?”

“不是乐器,全是……”遥芩招了招手,凌执风低头附耳去听,“全是顶阶乐灵神武。”

“什么?神武?”

“小声点儿,凌君,你可别说出去,也不许打这些东西的注意。”

“十间屋子,全是乐灵神武,我去,墨子息是个什么都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宝贝?那,那书尽阁其他房间放的是什么?”

“都是神阶的绝品宝贝,啥都有。”

听得凌执风心都跟着再痒痒,他继续道:“卧槽,老子以为就一个破书阁,感情全是宝贝,还神阶绝品。”

凌执风感觉自己要发财啦。

“凌君对庄主好一点儿,别惹他生气,庄主高兴了随手送你一件东西,都能让诸天万界眼红。”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

遥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凌执风开始在心里打起小算盘来。

“时候不早了,我去问问庄主晚上吃什么。”

凌执风和遥芩进去的时候,正碰见出来的未歇。

未歇警惕地看了凌执风一眼,凌执风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未歇的脸:都没本君帅。

“庄主,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墨子息把一张拟好的菜单递给了遥芩。

“庄主今晚是要宴请客人吗?”

墨子息画着图,头也不抬:“不是,梨花台那边再添几盆花木。”

“是,那我去准备了。”

“去吧。”

遥芩用手给凌执风做了一个走的姿势。

凌执风点点头。

“凌执风,你要闲着没事,去三楼的书房,帮我把尺子拿来。”

等了半天,墨子息都没看见凌执风拿尺子下楼。

凌执风把那些放宝贝的房间挨个参观了个遍,顺便也抱了满怀,都把墨子息让他拿尺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身上挂着枪戟、嘴里叼着匕首,怀里抱着刀剑,可把他开心坏了,乐坏了,都忘了自己是谁,在哪儿了。

其实,凌执风物境装的以及抱走的都是墨子息眼里不是很重要高阶神武,因为绝品神武,都被封印着,除了墨子息也只有神武认了那人为主才能带得走,否则拿都拿不动,物境也不能装。

“重不重,要我帮你拿吗?”

“不重不重,我拿的动,谢谢嗷。”

“那边那几间屋子都是法宝神器,要不我领凌君再去那边挑几样?”

正在遨游宝贝世界里的凌执风觉得不对劲,猛然回过神,随即,一片哐啷之声。

凌执风扶眉宇:“哎呀,本君怎么梦游了,这儿是哪儿?墨庄主,你怎么在这里?”

“本庄主还以为堂堂月塚凌君是鸡鸣狗盗之辈呢,原来是凌君梦游了啊。”

“是啊,你让我拿尺子,本君太困了,一不小心就躺榻上睡着了。”

凌执风尴尬地走了出去:怎么能被宝贝被迷住了呢,被迷住就算了还被墨子息逮住,太丢人了~

靠着栏杆,墨子息尺子竖着拿在手里,轻轻抵在下巴出,双手交叉抱胸前,问,“你是要上楼继续睡觉吗?”

“我口渴,下楼喝水。”

“你确定你是在下楼?”

闻言愕然的凌执风看了看前面和身后:“啊,我先去给你拿尺子,尺子。”

墨子息给他亮了亮手里的东西。

“哎呀,梦游就是不好,人容易犯迷糊。”凌执风笑容可掬道,“你拿了啊。”

墨子息冷了他一眼,下楼去了。

凌执风唏嘘:还好瞒过去了,哈哈,他居然没发现,爷物境藏着一堆呢,赚了赚了。

“凌执风。”

“嗯?”他跟上去。

“空气易得吗?”

“当然。”

“你平时在意过吗?”

“空气有什么好在意的。”

“所以易得之物没有人会在意的。”

“哦哦~”凌执风停在大厅里还在想墨子息突然跟他说这几句话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走到墨子息面前,把物境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扔在了书案上:“还给你还给你,都还给你,好像谁稀罕你这些破玩意儿似的。”

“你要真喜欢的话……”

“不喜欢,本君要什么宝贝没有,就是见不得别人的东西想偷怎么了,墨大庄主又不是不知道我个什么人,既干的都是杀人放火、诸天不容活之事,偷摸劫抢自然也是理所当然。”凌执风生气地转身出去了。

墨子息起身,跟到了门口,见凌执风走远,后悔自己不应该去二楼,更不应该说那番话……

夜色下,梨花台,灯火通明。

“遥芩,去叫凌执风过来一趟。”

“好。”

不一会儿,遥芩回来回话道:“凌君说身体不舒服睡了,让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墨子息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把饭菜都撤了吧。”

“庄主,你不吃点儿吗?”

“没胃口。”

因为今天听见凌执风的话,所以他才特意准备了一桌子饭菜,他想,要是下午的时候,没惹凌执风生气,看到这桌子饭菜一定会高兴地像拿书尽阁那些宝贝的时候的样子吧。

这两人又是怎么了?遥芩看着饭菜摇摇头,收走了。

子时过了不久,墨子息抱着琴出门了,经过墨竹轩院子外,微微抬了抬白帛,往里面瞧了一眼,见凌执风正堂屋门是开着的,他没有进屋,而是去了离墨竹轩三里处的小竹林里。

小雨淅淅沥沥一丝一丝不紧不慢的在天地间编织着细网。清清浅浅的琴声和着凉风吹进屋子,声音很小,仿佛是从远处什么地方飘来的。

遥芩这个人琴技还可以嘛。不久,凌执风听着琴声安然入眠。

清早,墨子息一身湿漉漉的回到书尽阁。

“庄主,你这是?”

“昨晚你在弹琴。”

“我……我……”

“是你。”

“庄主,你要真……”

“他既心有所属,我又何必乱介其中,等他什么时候离开荷华山了,一切就到此为止,遥芩,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相信你。”

“庄主,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何不大胆的往前走一步,兴许……”

“他若是易变心之人,本庄主会立刻毫不犹豫把他赶出去。”

中午,凌执风遇见遥芩:“你琴弹得不错嘛?”

“是吗,谢谢。”

“得空我们合奏,我写几个谱子给你。”

“啊,好好。”

那清扬婉转的琴声,第三天、第四天……凌执风在荷华山的每一天晚上都能听见。

凌执风把谱子给了遥芩后的七八天,就来找他了,“遥芩,一起合奏啊。”

“啊,我琴弦断了,下午我修一下,晚上,晚上得空咱一起合奏吧。”

“那行,晚上去你那边,还是我那边?”

“去我那边吧。”

“要是墨子息的排第二,那你遥芩兄的琴技绝对排第三。”

“啊,这个,谢谢,谢谢。”

晚上凌执风去找遥芩的时候,遥芩站在楼上道:“凌君,你咋来这么晚,我都休息了,要不改天吧。”

“这会儿子时啊,你平时不都差不多这个点练琴吗?”

“我今天事多,忙得有些累了,困得不行。”

“合奏一曲就行,我又不拉着你陪我一整晚。”

“可我这会儿穿衣下楼实在麻烦,有困又累,要不我坐走廊上弹,你就在下面找个地儿坐?”

“随便啊。”

遥芩从屋子里抱了一把琴坐在二楼的走廊上,他想起请几天凌执风给他的谱子,他看都看不明白,至少得学一两个月才行,而他们家庄主看一眼说这谱子似曾相识。

“遥芩兄,开始了哦。”

“好好,开始开始。”

琴起箫随,如水在侧,如云在怀,如叶知心,如见花开……

遥芩听得入迷,都忘了手里的动作,一滴水飞来,才惊醒他。

琴停箫止,凌执风在楼下道:“遥芩兄,这么短的时间你把这曲子弹得这么好,确实天赋比我高,当初长情教我的时候我可学了快一个月呢,要是我们两个联手,以灵入音,我觉得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承蒙凌君夸奖,您的箫也是我见过独一无二的。”

“嘿嘿,那都是我家长情教得好,我可是跟她学了一百多年呢。那行,不打扰你休息了哦,拜拜~”

“凌君也早点休息。”

遥芩抱着琴进屋。

墨子息神色黯然,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难受:“遥芩,我想当初他一定是逼不得已的,否则这样的曲乐他是学不来,也吹不出的。长情当初能教他箫曲,应该也是看出来他是个无邪之人,才愿意教他的吧。”

“庄主,我明天去帮你打听打听以前的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其他缘由。”

“或许吧,二十几万年前他开启的那场血月“盛宴”,二十万年后他还是用血月契伤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一次虽是背逼无奈,可的的确确是他有错在先,然后再错上加错,知道了本庄主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做罢了。”

“错了就改,有罪就赎,浪子回头,金不换,前一段时间他跟我闲聊的时候,说了一点儿曾经的事,我当时听了就很气愤,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就算身负血月契,他又知道什么,为什么诸天就不给他一个机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月妖族的血月契让诸神忌惮,所以他就必须死……”

“换作是我,肯定疯魔,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所有人不得安生。”

“换作任何人都会想你这么做,但若换作是本庄主,那么,要活一起活,要死那就让整个天地去陪葬!”

随后,墨子息整个人身上墨色气息流走,双手青筋暴露,他紧紧抓住琴弦,鲜血顺着琴弦一滴一滴落下。

“庄主?!”遥芩见墨子息状态不对,立马运灵,将青莲湖中的青莲灵息注入他身体里。

墨子息打坐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稳定下来。

“庄主,好些了吗?”

墨子息虚弱的声音问他:“遥芩,本庄主若有一天入了魔,一定会将整个创世天地都毁了,你怕吗?”

“不会的,庄主,你要相信自己,我们五个还有两个小丫头一定会永远在您身边,不离不弃。”

“等那一天到来了,我可能谁也不记得,谁也不认识,还会亲手杀了你们五位守君,杀了为我裁衣的两丫头,毁掉一切……”

“庄主,举世非严冬,一定有一束暖光能让你感受得到,庄主,别放弃好吗?你看凌君来的这段时间,你不是很开心吗?”

墨子息摇摇头,缓缓起身朝屋外走去:“遥芩,有一束光它不暖反而比凛冬风雪还刺骨寒心……”

遥芩送墨子息回了书尽阁,再三在墨子息那里确定没事后,他又去了墨竹轩。

敲门声想起,随即遥芩唤了他一声:“凌君。”

“什么事啊,我睡了。”

“庄主最近遇见了一些烦心事,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开心。”

“他哪天开心过,笑脸都没一个,要我逗他开心,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啊,怕是热脸贴冷屁股吧。”

“凌君,此事拜托了,麻烦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凌执风开大门,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清楚还能对症下药啊。”

“庄主……失……失恋了。”

“失恋了?哈哈哈,墨子息失恋了,他恋谁了,谁把他踹了啊?”

“凌君!”

凌执风收敛了笑容:“那你先告诉我是谁,我保证不说出去。”

“是……”碧落仙君?嗯,不行不行,他们关系好着呢,且止神君?也不行,人家且止神君哪有空谈恋爱啊,得找一个和庄主关系可以但不亲近的人,对对对,辰珏仙君!

“有什么为难的,快说啊,本君一定不当面嘲笑他。”

“是浮玉仙城辰珏仙君。”

“辰珏~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tmd,西酆神域辰珏那狗东西也回来了。”

“啊?啊?”

“没什么没什么,哎呀,这种事呢,让你们庄主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辰珏那一棵树上,你们家庄主就一山头,那人家辰珏好歹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迟早也要分手,晚分不如早分,哎,你家庄主跟辰珏好多少年了?”

“那个最近一千年才好上的。”

“今天就分手了,辰珏踹的他?”

“啊嗯,嗯是。”

“还不会是辰珏见他偷偷养渊霜才分的吧?”

“啊,不是不是,主要是三观不合。”

“哦,三观不合那不能在一起,在一起要崩溃,那他这会儿正难过着吧?”

“是啊。”

“本君去看看他难过是什么样子的。”

“凌君,你可千万别提他和辰珏仙君分手的事,不然庄主定然把火发在你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放心这时候我在他伤口上撒盐,不是找死嘛。失恋的人要哄高兴还有点难,我尽量。”

“那麻烦凌君了。”

遥芩知道,这个人一去,庄主的心情就会变好,身上的墨煞之息也会压制下去。

凌执风走进书尽阁,见墨子息侧躺在风静亭的榻上,嘴唇惨白。

看来他被这失恋伤得不轻啊,人都憔悴了。

“子息,最近这一个月荷华山晚上隔三差五都会下雨,你睡觉怎么不盖被子呢。”

“你又来作何?”墨子息体内的墨煞之息流窜,实在让他难受得紧,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我睡不着,来你这儿借几本书看看。子息,你是不舒服吗?打不打紧,要不要请大夫看看。”说着就伸手摸他额头,墨子息以为凌执风要揭白帛,立马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吼道:“你干什么!”

“子息,你的手好冰。”

“不要你管,滚出去。”墨子息扔开他的手,“凌执风,我白帛上有封印,你要是想找死,尽管揭。”说着,摇晃着倒了下去。

“我不揭,我就是看你是不是发烧了,你这人真是的。”

墨子息拉了拉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出去。”

“我去给你拿床厚实的被子来就走。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好心没好报哦~”

“闭嘴,滚啊~”

“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一床绒被搭在墨子息身上,掖了掖,看着墨子息紫青色的嘴唇,凌执风又去生了个火炉,但看了看风静亭,四处透风。

“子息,我送你去三楼房间休息吧。”

“不要你管,凌执风,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墨子息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凌执风,滚……”

滚滚滚,老子上辈子欠你的。看着他的白帛,凌执风很想解开了,但想着要真有什么封印,揭了定要出事,只是他想不明白,什么情况下能把封印下自己身上的。

把绒被裹在墨子息身上,凌执风准备背,把人搭身上又跟没骨头一样滑了下去,只好抱了。

墨子息这是对那个辰珏爱得有多深,居然伤成这样。

“凌执风,你找死吗?”

“您可省点力气吧您,这会儿了还关心我死活,放心,我活得比谁都潇洒呢。”

把人放在床上,凌执风罩在墨子息上面,这么好的机会,他还是止不住想动手去揭,忍了忍,又忍了忍,下楼搬火炉子了。

把屋子里弄得暖融融的,凌执风又把茶水温在枕柜旁,然后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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