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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庄主压箱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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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还未到卯时,墨子息醒来,身体的墨煞之气他已经压制了下去,只要情绪上没有特别大的波动,就不会有问题。

坐起身,就看见床头趴着睡着了的凌执风,枕柜上放着还是温热的茶水,墨子息把被子拉在了凌执风身上,起身下楼沐浴更衣了。

凌执风睡到大上午才醒,下楼见墨子息没事了,又在聚精会神的写写画画,这人情这么浅的?昨天还要死要活,今天就烟消云散了,嗯……是故意在装没事的吧?

“墨庄主在画什么呢?”凌执风走进去看,“这么漂亮的琴?”

墨子息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他才画一个琴身,他到底哪儿看出来漂亮了。

“墨庄主是要给自己修炼一把琴还是送人呀?”

墨子息依旧没搭话。

“我去吃早餐了,你吃过没,要不要一起去吃?还是我一会儿给你送点过来?”话刚落音,凌执风就看见遥芩送早餐来了。

“哎呀,遥芩兄,你真是及时雨。我正想着去吃饭呢。”

“庄主一直在忙,这会儿也没吃早饭,你们一起吃吧。”

这顿早饭凌执风可是殷勤着呢。

“凌执风,你要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来这套。”

“我能有什么事,这不为了让你开心,我做什么事都是举手之劳。”

“以后少进书尽阁,我会更开心。”

“行行,我滚还不成吗,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家伙。”凌执风嘴里叼了一个包子,手里拿着两个就走了,临走时还给墨子息跳了一段早餐舞,又是扭腰扭脖子的,脚步还奇特,拿着包子的两只手跟穿花一样,总之,一句话形容:既嘚瑟又妖娆又辣眼睛,还有一丝小可爱。

其实凌执风这么做也是为了逗墨子息开心,结果只听得筷子重重一放,墨子息冰冷的口吻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哎呀,墨大庄主生气啦,小可滚咯~”

凌执风走到桥上,啃着包子。

“兰柒公子。”樨若樨幽挥手喊道。

凌执风看了看两个穿着天蓝色仙裳的姑娘,笑眯眯走过去:“我还有两个包子,你们要吃吗?”

“我和樨若姐姐是来给你送设计图的,你看看这个样式行吗?我们根据你和庄主平时的穿搭风格设计的。”

拿起来看了看,凌执风赞不绝口道:“很不错啊,我很喜欢,就这样啦,你们庄主的这个也不错,什么时候我能穿新衣服呀?”

“嗯再过几天吧。”

“那我可期待着小樨若小樨幽的手艺哦。”

“保证不让你失望。”

“对了,你们可知道些什么稀奇好玩的事吗?”

“稀奇好玩的?我想想啊,嗯,有,过几天是人间的立春,传说……”

“传说什么?”

樨若、樨幽给凌执风讲过之后,凌执风觉得很有趣。

春夜喜雨,翠竹一夜间,枝繁叶茂,竹尖泣露,碧叶托着颗颗玉珠,犹如美人眼中溢出来的清泪,凌执风伸出手去接住竹尖滑落的一点,风轻轻的吹过,碧绿的竹叶儿轻轻,悠悠晃着,那一滴露水落在他手心,凉丝丝的感觉惹得他打了一个颤。

乐呵呵地跑去书尽阁,凌执风把墨子息连拖带拽的弄出了书尽阁。

“凌执风你疯了吗,大半夜下着雨,你拉拉扯扯干什么!”

那俊俏的眼神儿看着墨子息撒娇道:“子息,我不怕你闷着嘛,带你出去走走。”

“要你操心,多管闲事。”墨子息往回走,凌执风往外扯。

凌执风抱住他胳膊:“子息,子息,就一次,你跟我出去嘛,你不跟我出去,我就告诉全天下,你墨大庄主把我这个大魔头藏荷华山,并与月塚同流合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倒是无所谓,但你想想你荷华山那些可爱的小生灵,被我牵连多无辜啊,从此以后,出门就会遭受到异样的眼神,不得安生。”

“卑鄙!”

“嘻嘻,管你怎么说,只要不说我下流,走,走,走,出门~”

两个人淋了大半夜春雨,淋得跟落汤鸡一样,一人手里提着两小瓶子酒。

“瞧瞧,本君是不是很厉害,能找到这样的美酒?看来我的运气真好,找第一片竹林子就找到了。”

墨竹轩外的那片小竹林,名叫'青影',据说,只有每年第一场春雨后的夜里,有些竹节会长酒出来,雨水流过有酒的竹节时,那节竹子就会显出白色的像竹叶影子一般的流光,就说明里面有酒,那酒堪称仙品,当雨水汇聚滴落竹尖时,也会发出像仙乐一般好听的声音,这是墨子息前年才移栽回来的,凌执风摔的那瓶“荷风竹露”就是墨子息去竹中酒加工后的来的。

“把酒聆歌对雨眠,难得春雨与我闲。墨大庄主,干杯!”凌执风坐在墨子息旁边,歪头过去瞅着墨子息,又向前挪了挪,俯身想看白帛下那人的样子,却只能瞅到那人的脖子和下巴部分。

“谁要和你干杯。”那双明亮的瑞凤眼,明亮又好看,含着星星的光,冲着墨子息笑的时候,仿佛林间夜色也甜美可人了起来。墨子息扭过身子,侧坐过去。

凌执风主动去碰了碰墨子息的酒瓶,乐呵呵大声道:“祝咱们墨大庄主天天开心!干杯!”

“凌执风,你吵死了。”穿着湿衣服,墨子息浑身不舒服。

“哦,那我闭嘴,不说了,喝酒喝酒~”最后四个字凌执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让人听见什么的。

凌执风喝多了之后,就抱着竹子转圈圈,活生生把自己转晕倒在地上。

“这么点儿酒就醉了,出息。”墨子息放下酒瓶,搁在刚坐的石头旁边,走过去扶起凌执风,带人回了书尽阁。

给凌执风放浴池里泡着,墨子息把自己收拾好之后,便把那个人拎出来,运灵将他一身的水烘干,扒掉外套,扶着安置在了小室里。

抱着枕头的凌执风叽叽咕咕说着呓语,墨子息给他拉上被子,又坐了一会儿。

“长情~”

墨子息又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凌执风伸手拉住了他,正准备甩开时,那人在梦里道:

“子息~”

“子息,谢谢你救了小可啊,小可不是坏人~嗯~子息~~他们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杀他们片甲不留~~不留~~”

“我既然能安居于荷华山,谁能欺负我,凌执风,别把自己往本庄主身上贴,伤养好了,就哪来的滚哪儿去。”

“长情~~”

“子息~~本君罩着你,谁敢不要你,我打他~~长情,本君要当天下第一,保护你,让所有人都臣服,害怕我……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

第二天,雨停后,天放晴,太阳慢慢出来,天空澄澈而明朗,岛上的梨花开得繁茂又洁白。

伸出手去触摸那一缕耀眼的暖阳,光从他指尖穿过,他想握住什么,又放弃了,迈步去了梨林深处。

一套晴山色与兰苕色的衣袍搁在凌执风床边,颜色清丽淡雅,质地柔和,上绣以山水图纹,衣服上还搁着配套颜色的水晶发饰,这可不是一套普通的仙君神装。

混迹诸天万界这么多年,凌执风还是见过一些世面,这种服装地材质、设计、装饰凌执风也只在一些神域的无上神尊身上见过,穿着这种服饰人往那儿一站,是凡人那些神君都得恭敬过来行礼问一声:不知阁下是哪方神域的尊上呀?

一般这种级别的大佬,他凌执风都不会去招惹,干不过,但这种至尊天神是稀有加冬眠动物,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都很难见得到一面,一出来就是诸天万界的聚焦点,也是某些大魔头的灾难。

这墨子息的荷华山是聚宝盆吗,怎么啥都有呀,这套衣服老子穿着磨破了怕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凌执风觉得这东西虽然好看,自己心里也喜欢得紧,但这不是他穿得起的玩意儿。

支撑起身体,凌执风起身回墨竹轩拿了一套山岚色的衣服穿上,把头顶的头发随意辫了一下,随手用灵力削了两根比小拇指稍微细的竹枝戴上。

干净利落地出门去,凌执风刚到门口,樨若、樨幽就送衣服来了。

“兰柒公子,这是你的。樨若姐姐手上的是庄主的。”

“嗯,真是心灵手巧。只是……”

“只是什么?”

“咋弄两套一样颜色的啊。”

“款式不一样呀。兰柒公子你看,你这个呢就要尊贵大气一点,才符合你的气质。庄主这个呢就清雅休闲一点,颜色虽然一样,但很符合你们的气质。”

“嗯那行吧,等我把衣服送过去,给你们庄主申请出门,他同意了我来接你们两个。”

樨若、樨幽欢快地拍手说“好”。

找了书尽阁,找梨花林,不一会儿,凌执风远远就看见墨子息懒散的睡在一株花树上,依旧白帛遮面,一手搁在头顶,怀里盖着一本书,时隐时现的墨息萦绕在他身边。

一直纳闷他清雅绝尘的人身上怎么用墨煞气息,那晚墨子息说是白帛上有封印,凌执风回去仔细想了想,墨子息身上这种气息虽不像魔气和妖气那么锋利,但这种气息柔和却感觉暗藏这一股让人恐惧的力量,让人感觉这墨息温和怕是因为他身上的另一种灵息稀释压制后的结果。

莫非墨子息是旷古神纪新出的什么大妖魔神修炼成的人?那白帛一定就是为了封印他体内的墨煞力量。

“墨庄主,睡着了吗?”凌执风笑着站在墨子息跟前,眼里的光映衬着梨花的雪光,明亮而清澈。

“什么事?”声音很温暧的回着,白帛下的目光轻瞥了凌执风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不喜欢便罢。

“樨若樨幽给你做了一套衣服,她们给你放衣橱里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跳下树,墨子息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朝书尽阁走去。

“墨庄主。”

“又怎么了?”

“白帛封印可以跟我说说吗?”

“与你没关系。”

“我知道,我就是好奇。你给说说呗,满足一下小可的求知欲叭~”

“有求知欲就去书尽阁找书看。”墨子息走进小室,把那套衣服拿走了,放去了二楼的衣物间。

当场凌执风目瞪口呆,几十平的屋子全是满目琳琅的衣服、首饰、头饰……从华贵到清雅一应俱全。

这人是有收藏癖?

“墨庄主这书尽阁东西还真多。”

“凌君过奖了,几样必需品而已,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庄主这点东西不值一提。”

我觉得他在嘲讽我穷。凌执风道,“哪里哪里,墨庄主这里东西是多,只是没什么绝世宝贝。等我回去了,我派人给你送些来。”

“好啊。”墨子息边上楼边顺口答着。

“墨庄主,有看中的吗?”

“有啊,九重天上的星辰剑,四海之脉上的海心果,仙域的清方笔,妖界的《妖言录》、魔界的魔说球;西酆神域的净魂瓶,往古殿的旷古石,传闻十洲中有一只冰火兽,我想养它!对了,兽灵界有十尾凤,听说飞起来很好看,唱歌也好听,平时无聊的时候,养一只好像也不错。”

凌执风满头黑线,抽了抽嘴角:你要是个仙子,这谁能娶,谁敢养?

“凌君怎么不说话了?”

“等我回去后,我给大恩人安排上。”

“那本庄主等着。”

凌执风看见他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行行行,怎么样都行,只要你高兴。

墨子息把樨若樨幽送来的那套衣服拿出来看了看,因为这次设计她们两个没给他看就送成品衣服过来,所以他得瞧瞧是什么样的。

“怎么样,好看吗?”

墨子息看了凌执风一眼,没搭理他。然后把衣服折叠好放了回去。

“墨庄主,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宝贝,哪儿来的?”凌执风指了指二楼宝库,真心诚意地问。

“偷的。”落音墨子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凌执风脸色一拉,一身冷气地出去了,他觉得墨子息故意的。以前小时候为了活命,他是偷过吃的、穿的,甚至在死人身上都扒拉过衣服穿……可他也只是想活下来。

遥芩被撞了一个趔趄:“凌……”话还没说出口,看着凌执风头也不回生气地走了。

“庄主,这是玑岑他们派人来的关于月塚的文卷。”

“好,搁这儿吧。”

“四大仙域派了上倾、都匀来请你去参加巫君的晋神贺宴。”

“你去二楼随便挑选一个你看得顺眼的东西带去替我道贺一声,其余不必多说。”

“庄主,您不去吗?”

“他四大仙域好大的面子。”

“可四大仙域都让两位上君来接你了,你若不去,仙域那边肯定又会翻出闲言碎语,本来这次他们想搜山我们给拒之门外了,这次请你都不去,怕是会惹了四大域主。”

“两位上君又如何,就算是四大域主来本庄主也不去,惹了便惹了。”墨子息靠在软榻上,随意把手里的书丢在书案上,双手抱在胸前,“奉迎本庄主无非是因为外面那湖青莲灵脉,四大仙域打的心思路人皆知,他们就是没本事,有本事估计早把忘川神殿阙门挤破了,不思苦修,却打本庄主青莲的注意,神缘若易得,这旷古神纪岂不满大街都是神了,遥芩,你说呢?”

“也是,但是庄主,我查过,我们后醒仙纪是旷古神纪最难晋神的一纪了,之前的仙纪修出的神数量确实高出了现在的一半,庄主,你说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在所有的古籍中查到过一句关于神主莲君的记载,上面说,后醒仙纪伊始,神主莲君调万神源于天地之外生一秘境。也许与这个有关吧,不过我也只是猜测。”

“我们后醒仙纪的最高天神,他这样的大人物,都没有关于其生平事迹的记载,连野史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些写神史的天官干啥去了。哎,后人要查历代神主,到我们这儿就断层了。”

“不会,有一个地方可以查。”

“哪里?”

“往古殿有一颗天地奇宝’旷古石’,此物天地皆录,万物自载,与天地共存,据说就算是天地寂灭都不会消失。”

“这么神奇?”

墨子息点点头。

“那我得空去拜访拜访,看能不能八卦些神主大人的秘史回来给您听。”

“要真有那么容易知道,神主莲君的故事早就进茶楼戏文折子里了,还等你去八卦。你知道吗 守护旷古石的旷玉神君开一次那东西会沉睡,少则几百年,多则数千年、万年。”

“啊?”

“所以旷古石哪有那么容易开。”

遥芩敲了一下脑袋:“遭了遭了,我光顾着和庄主你聊天,还忘了一件事。南冥神域来了两位神君来拜访您,这是拜贴。”

“南冥神域?”

“他们自称是乐风、天虞,想见你一面。”

“不认识,你就说本庄主不在荷华山,都推了吧。”

“庄主,那可是南冥神域啊,神界最强神尊手底下的人,你这推了,那不是得罪了神界天花板大佬,这个可以结交,真的。”

“那行,本庄主在引君台见他们一面。”

“对了,庄主,我去赴宴了,一会儿让两个小丫头过来接替我,帮你打打杂。”

“嗯。”

“我刚进来的时候,碰到了凌君,他好像生气了?”

“你去三楼选五种酒,每样取十瓶,送去墨竹轩,就说本庄主给他赔罪。”

“哦,好,好的。”

“我记得很多年前樨若、樨幽她们是不是送过我一对这么大、半个人高的毛茸茸小狗?”墨子息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嗯,是有这么一样东西,你当时说太可爱了,不适合你,都是小丫头心思。”

“你帮我想一下,我当时搁哪儿了?”

“嗯……我相想。”遥芩抿着下唇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在您放被褥的柜子最上面,你说这个不用,但也是她们的心意,就收起来了。”

“送一只给他,放一只在小室里。”

……

不开心的人总是喜欢睡觉,窝在被窝里的凌执风,抱着枕头,狠狠咬着枕头一角:墨子息,我咬死你!

遥芩提着五十瓶好酒,抱着一个半个人高的毛茸茸小狗进来:“凌君,你咬枕头做什么?”

“没你的事。”

“凌君,快来接接,接接,东西太多了。”

“怎么,你要搬墨竹轩来住了啊?”

“这是庄主给你的赔礼。”遥芩先把小狗放在他榻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一瓶一瓶摆好,“凌君,庄主让我挑,我就挑了里面都是最好的酒来给你,你看我对你还不错吧。”

“谢了啊。”

遥芩忍不住摸了摸小狗的绒毛:“凌君,别不开心了,庄主也是有口无心,把这些好东西送来墨竹轩,真的算是诚意十足了,你就消消气,不要计较了。”

“这个也是?”凌执风指了指小狗。

“这真是庄主压箱底的东西,都让我翻出来送你了。”

“算他还有点良心。”

“我马上要出门了,明天才能回来,晚点麻烦凌君去陪庄主吃个饭。”

“爷才不去伺候他。”

“凌君一看就是气度非凡的人,不然也不会成为万众敬仰的主君,以后我们荷华山仰仗凌君的地方多着,还请凌君看在庄主救过您的份儿上,和睦共处。”

“算了,本君志在四海,心存天地,大人有大量懒得墨子息那种人计较。”

在引君台上,乐风、天虞一见到墨子息,皆惊愕,立马行礼。

“两位神君如此大礼,岂不折煞我了。”

天虞也微笑:“墨庄主受得起的。”

乐风微笑:“路过荷华山,听闻此处有一湖青莲,便来拜访,希望我们的到来没有打扰到墨庄主。”其实他们是奉无极神尊之命,来寻找墨子息的,总算找到了,二人也好回去复命了。

“不会。”

乐风:“墨庄主这一湖青莲甚好,我和天虞这样也算见到了,感谢墨庄主的接见,就不多叨唠了。”

天虞:“墨庄主若是得空,可以常来南冥神域走走,那边风光亦如荷华山一般旖旎。”

“多谢盛邀,我得空便去。”

“好,墨庄主保重,我们告辞。”

梨花大道,两位神君正和墨子息辞完别,目光同时看向对面走来的人。

看见两个穿神装的人,凌执风随即停下脚步,脸上甜甜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慢慢把手背到背上,握住别再后背腰上的紫玉箫。

墨子息皱眉,屏息,握拳。

片刻的寂静之后,乐风道:“天虞,我们走吧。墨庄主,留步。”

墨子息松开了拳头。

凌执风收回了手。

从凌执风身边走过的乐风、天虞朝他投去欣赏的目光,还微笑着有礼貌的点点头,凌执风惊讶,赶紧笑着拱手还礼。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神界的人给他见礼。

墨子息转身进屋。

“墨庄主。”

“作何?”

“我原谅你了。”

墨子息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他上三楼拿东西,凌执风也跟着。

“跟着本庄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想跟着你。”

“自己去找事做。”

“我没什么事做。”

“那就去看书。”

凌执风趴在三楼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书尽阁:“这么多,我看哪本啊?”

书尽阁的书虽多,但不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书地儿,每一类书的摆放,装饰都不一样,墨子息闲着的时候就挪挪这个,摆摆哪个,新添点花草,移除一些放久了的,所以书尽阁随时给人一种新奇、赏心悦目之感。

凌执风打算回月塚也给自己布置一间这样的书屋,这样显得自己有文化,上档次。

从屋里出来,墨子息目光在一旁做装饰的书架上移动,伸手拿了一本书:“拿去。”

“什么?”凌执风转身,接过墨子息手里的书,皱眉,食指挠了挠眉毛:《仙域神界仪礼常识》?他是不是在嘲讽老子没礼貌?没有常识?

风静亭里,凌执风把书扔在墨子息身上:“拿去,老子和仙域神界有仇,才不看这个。”

“那换一本。”

“不就是瞧不起本君没文化,没礼仪吗,我生下来就这样长的,看了也没有,扳不过来。”

“光看不行,要去学,用心去改。”

“老子才不学那些虚伪的东西,墨庄主读那么多书,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吗?”

“那我提几点,你若能改,书尽阁的东西你随便拿。”

凌执风咬着大拇指指甲盖,思考了一下,好像很赚,点了点头。

“第一,不许啃指甲。”

凌执风立马放了回下去。

“第二,外人面前,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凌执风看了看自己的豪放的坐姿,外人面前,你和我这么熟,不算。

“第三,不许张口闭口老子,禁止说脏话。”

“我尽量。”

“一个月内,我要是没听见你说一次,我允你一个条件。”

“好好好~”那直接让他给自己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我会让整个荷华山的人监督你。”

“保证做到。”

“第四,回了月塚,不要累及无辜。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便把你当朋友,以后荷华山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得空也去月塚找你喝酒,否则,你我便是水火之敌,你也休想再踏入这里一步。”

“真的吗?你愿意拿我当朋友,去月塚找我喝酒?”

“君子一言,此生不变。”

“我答应你。那我以后可以都叫你子息吗?”

墨子息点点头。

凌执风满心欢喜。

“月塚的过往我暂时也了解得不多,不知你事,不劝你为。总之,有错就改,有罪就赎,无错无过,怀抱悯善,徳行不失,无愧天地,择己所爱,不负此生。你身在风雪,亦可暖他人心……君晓?”

“有错就改,有罪就赎,无错无过,怀抱悯善,徳行不失,无愧天地,择己所爱,不负此生。我身在风雪,亦可暖他人心……君……君……”子息他,他尊称我是君……凌执风睫毛颤了颤,低着头喃喃,“我怕是不配你这一声君了……”

“君本怀玉之人,有何不能当之?”

“真、真的吗?子息真的这样认为?”凌执风看向墨子息的两眼都在发光,这样的肯定让他兴奋而开心,也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激励着他。

“凌执风,不要让本庄主看走了眼,如果真有我看走眼的那么一天,我会亲自把自己双眼挖出来,用毒药把自己毒哑,以惩自己今日与你这般肺腑相言。”

“别别,子息,你要多看本君几眼,看第一眼万一你眼花怎么办?”

泡好了茶,墨子息撩袖斟茶,递过去:“我看都不想看你,还想让我看你几眼,做梦呢?”

双手撑在茶案上,凌执风凑到墨子息面前,俏皮一笑:“小可这么好看,子息确定不想多看几眼?”

墨子息当场被撩住,耳朵泛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凌执风,去仙域神界走走,长得比你有气质、有内涵的仙神比比皆是,我看你这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小可脸皮很薄的,不信子息捏捏。”把脸凑上去,闭着眼睛,笑容甜甜地等着。

“我给你一耳刮子信不信。”

凌执风坐回原位,吃起点心来:“子息,嗯嗯,这个好吃。”

“好吃就别说话,吃你的东西。”

“等我回月塚了,也招几个厨子。”

墨子息似嫌弃的语气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凌执风喝了一口茶:“有这么好喝的茶,我还走,那不成了傻子吗。再等等嘛。”

“等我送你?”

凌执风让墨子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袅袅茶烟,此时心头是那么欢乐,他现在只想和这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想横着出去,还是装罐子里,或者洒江里?”

“你这、你这也太狠了。”

墨子息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问:“灵力恢复几层了?”

“六七层。子息,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巽月宫的情况吗,顺便替我传个信让夭绍把外面的事安排好,再等两个月本君就回家。”

墨子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向凌执风招了招,示意他靠过来一点,凌执风凑过去。

“你看本庄主像替人跑腿的人吗?”

凌执风心下不爽,直接要去揭他白帛,墨子息出手迅速用手腕回挡住:“找死吗?”

“我就做做样子,又不是真揭,干嘛那么凶嘛。”

墨子息继续喝茶,凌执风揪了揪墨子息的袖子,那动作可爱非常:“子息,你要怎样才肯帮忙嘛?”

“不帮忙。”

“子息,我们朋友一场,你要不要这么绝情?”

“不熟。”墨子息不紧不慢吹了吹茶,然后喝了一口,“爪子松开。”

“嘁,无情!本君还没遇见过你这么绝情的人!”

“现在遇到了。”

那他没办法,凌执风只能气呼呼的瞪了墨子息一眼,然后伸出手。

“干嘛?”

“我要带两个丫头去兰芷国吃好吃的。给钱呐~”

“出去不许滋事,子时之前必须回来。人间的银两,你凭这个玉佩去兰芷国的茶醉楼取,两丫头知道地方。”

“你就这么放心把两个丫头交给我,不怕我把她们带去卖了?”

“她们要少一根头发,我直接送你出家。回来时,记得把玉佩还我。”

“知道啦,我可不能错过子时的琴声。”

“遥芩今天不在。”

“哦,也是。”

……

樨幽、樨若回来时,给墨子息带了一堆东西。

“这一堆是樨幽给你买的,这一堆是樨若那丫头的。”

墨子息看向凌执风:你的呢?

“哦,对,玉佩,还给你。”

拿过玉佩,墨子息起身上楼了。

“子息,你不看看两丫头给你买的什么吗?”

凌执风把那一堆东西一样一样摆好,不然在这风静亭里很不雅观。整理东西的时候他才想起有一样东西忘了给墨子息,上楼进屋,发现门锁了,喊了几声没答应,也没亮灯。

这么快就睡了,算了,明天给他吧。咦,不如给他一个惊喜。凌执风下楼,从风静亭外的楼梯上三楼去,在庭院暖色偏暗的灯光下,一个猫手猫脚的影子穿庭而过,他把东西放在茶案上,又转身出去了。

猫着身子刚到庭院里,他便和刚沐浴出来的墨子息撞了个正着,墨子息一身湿漉漉的,中衣紧贴在身上,领口敞着,凌执风目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他吞了吞口水。

“你……”墨子息脸红羞愧,赶紧拉了旁边亭椅上的的小方形被单裹住自己。

“子息的人鱼线好看,好看,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准备溜,被墨子息一脚踹趴在地上。

凌执风翻过身:“哎哟,子息,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溜进来的,我是我是给你送东西来的。”

墨子息蹲下,一手抓着被单,一手抓起凌执风的衣襟,生气道:“凌执风!”

“真的,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累忘了,你外面门锁了,我就……就……”目光被墨子息下颌线滴落的水珠吸引了。

“老实待着别动,要是假话,我一会儿要你好看。”起身进屋,墨子息就看见茶案上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琴,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了。

看在一身素静白衣的人停在自己面前,凌执风揉着膝盖:“我没骗你吧。”

“起来。”

“疼,子息,快扶我一把,你那一脚差点没把我腰踹断。”

“活该,谁让你竟干一些不讨好的事。”墨子息伸手过去,凌执风拉住他的手,一股有酥心暖意流便全身。

墨子息见拉着自己的人半天没动静:“还不起来!”

“~”

俯下去身去扶,凌执风一跛一跛的在墨子息的掺扶下走着。

“我踹你脚了?”

“刚摔膝盖了,这儿疼~”凌执风指了指。

把人扶进屋里,墨子息去拿了跌打的药水过来:“伤哪儿了。”

“这儿,这儿,这儿。”

墨子息撩起他裤腿,上药:“忍着点儿。”

“咝~”

“忍着!”

凌执风疼得缩了缩:“子息,轻点。”

“我很轻了。”

“哦~”

“好了。”

“子息,还有腰上。”

“拿去,你自己抹抹就行。”

“够不到~”

“转过身去。”

凌执风褪下衣服,宽阔的背上露出许多的小莲花瓣,比纹的还好看,由于他肤白,使得那些花瓣更漂亮了些。

墨子息尽量放轻动作给他后背腰处那一块紫青的伤涂药水。

“子息,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呀?我看看就走。”

“没什么好看的,要走趁早。行了,衣服穿好。”

凌执风转过身:“你不给我看,我就缠着你。”

“我长什么样很重要吗?”

“当然。子息,我看看嘛,就看一眼。就算长得丑没本君英俊帅气,我也不笑话你。”

“为什么想看?”

“你的背影和长情很像。”

“这就是你要看我样子的理由?”

“不行吗?”

“不行。”

“那我喜欢你,给看吗?”

“你找死。”

“哎呀,我随口说说,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别生气,你到底怎样才给看嘛~”凌执风伸手轻轻扯了扯他胳膊处的衣服。

“别来这套,没用的。”墨子息把他手拂开。

“子息你真的和长情很像。”

很像……所以把我当成她以慰藉你的相思之苦吗?墨子息起身走到窗边,一轮钩月挂在天空,轻雾给四野蒙上了一层纱,轻轻缭缭。

“那又如何,凌执风,世间像似之物何其多,我是我,不是长情。”

“子息~”

“凌执风,早点回月塚去吧,荷华山来来往往的仙域神界之人多,今日还好南冥神域的两位神君不认识尊驾,否则我也没把握能护住你。”墨子息双手抱在胸前,“时辰已不早,本庄主要休息了,你走吧。”

“你不答应,今晚我就睡茶榻这儿不走了。”

“找打吗?”

“你打,明天小可就让满世界知道月塚凌君和荷华山墨庄主睡一屋里。反正我没皮没脸,名声不好,再坏也差不到哪儿去。”

“凌执风,你无赖。”

“我就无赖了,你不给我看,我就天天来你房间睡觉。”说着躺下,抱起抱枕用脸蹭蹭:“唔,香香的,贴着可真舒服~”

恃宠而骄!

“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当上一方之主的。”

“人缘好,又帅气,还护短,打架凶。”

二指抵在眉宇处,墨子息觉得和他说话就头疼,再多掰扯几句肯定会忍不住又给他一脚。

……

清晨,凌执风伸着懒腰下楼,遥芩过来给墨子息汇报昨天赴宴的事,见下楼的人,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愣了愣:少见鬼怪,多见就不怪了。

“凌君,这会儿才起床啊?”

“昨晚在子息屋子里睡得晚,又睡得舒服,不想起的,这不饿了下来找点吃的嘛。哎对了,遥芩兄,昨天你去哪儿了?没听见你的琴声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哈哈,那岂不凌君回月塚的时候,还得把我带走?”

“只要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荷华山出多少月钱,我出三倍请你,在月塚,住宫殿,升迁快,赏金多,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跳槽到我那儿去呀?”

“这不用不用了,多谢凌君盛情,庄主与我有救命之恩,荷华山就像我的家一样,这么多年,哪里还舍得走。”

凌执风微眯着小眼神儿:“怎么他与你也有救命的恩情?”

遥芩点点头:“我们几位守君都是庄主带回荷华山的,如果没有庄主,我们怕早已成乱葬岗的孤魂野鬼。庄主还亲自调教和指点我们修炼,我们一切都是庄主给的,要说离开,死也是不愿的。”

“看来这墙角本君是挖不动了。”

墨子息路过。

“子息,子息。”凌执风小跑追上去。

墨子息拿起一本书又回风静亭。

“子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想不想听。”

“不想听。遥芩,什么事?”

遥芩快走几步跟上去:“庄主,碧落仙君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这段时间在协理北横域主忙事,没空来荷华山看你,叫你得空去桃都山找他。”

风静亭外平台上,墨子息看着悠悠湖水:“他身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不过我看着精神没之前好。”

“二楼的长松居里有一些有助于纳灵调息的丹,你找个时间给他送去,让他注意休息,不要过于劳累。对了,之前且止神君好像送了一株三万五千年的血灵芝,说此物固元培本,你也一起带过去给他。”

“嗯,好。”

“让他得空去句芒山找且止瞧瞧。”

靠在门边的某个人神色鄙夷着,啃了一大口苹果嚼着:嘁,这么关心,看来辰珏把你踹得也没啥毛病,难怪分手就伤心了一天,后面跟个没事人一样,感情那边炉子冷了,这边炉子还暖和着,指不定身边还有一堆其他炉子呢~

“冬天冷有人送炭,夏天热有人扇风,啧啧,墨大庄主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呢。”

墨子息转过身看着阴阳怪气的凌执风:“凌执风,你什么意思?”

“小可能有啥意思呢,无非就是羡慕罢了。”

“遥芩,《上古遗境》、《大地之脉》、《婆娑琉璃》、《开天卷》我整理好了,你们四个得空就看看;《妖言》、《魔说》里面的就选择性去修练一些,往后若遇见大妖强魔,你们应付起来也稍微轻松一点儿,修不了的也别强求,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拿来问我。”

凌执风啃完苹果,果核随手扔在地上。

“捡起来,放旁边的紫明渣斗里。”

弯腰捡起来,凌执风准备来个潇洒的投果核。

“不许掷,走过去放。”

乖乖的走过去,放进墨子息指定的地方,凌执风拍拍手:“这下总可以了吧。”

“洗手。”

遥芩看着凌执风这听话的样子:这不被庄主拿捏得死死的?

“子息,刚刚你让他们修炼什么《魔说》、《妖言》,怕不是妖魔二界的至宝,魔说球和妖言册吧,这东西应该出现在书尽阁?”

“本庄主抄录过来的,怎么了?”

“魔说球与妖言册记载了一些禁术,难怪成天有妖魔在你荷华山周围晃悠,咦~没想到身正体直的墨大庄主也干这事呀?”

“也只能怪妖皇魔帝小气,既然不肯借,本庄主只好亲自动手了。”

“嘿嘿,这风格和本君有得一拼,我喜欢,看来在某些方面我们是同路人哦,子息。”

“谁跟你是一路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庄主,没其他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嗯。”

“遥芩,我中午想吃鱼。”

遥芩笑着道:“好,凌君,这个保证有。”

墨子息坐在书案前作画,凌执风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小臂叠着枕在书案一旁,认认真真地看他画:“子息~”

以前长情画图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旁边看着她画,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被长情认真而一丝不苟的样子迷住了。

“凌执风,你消停会儿不说话就会死吗?”

“不会死,但会难受。”

墨子息拿起一个梨子,生气地塞到他嘴边。

笑嘻嘻的凌执风有梨子也堵不上他的嘴:“墨玉染霜,美而凛人。”

墨子息握拳,起身拿起一个桃子,钳住凌执风下巴,使劲儿塞他嘴里。

“子息,不要这样。”

“让你话多!”

“唔唔唔~子息,不要~”

一个桃子稀碎……

墨子息又反手在果盘里拿了一个香蕉,不一会儿,香蕉也阵亡得稀烂;紧接着苹果上场:“本庄主今天不堵住你的嘴,你是不知道闭嘴二字怎么写。”

凳子一歪,凌执风摔了个仰面朝天,墨子息身体重心向前一倾,跟着扑了上去,吧唧一口,这下真把凌执风的嘴堵上了。

软软的唇上,梨子味儿,桃子味儿,香蕉味儿,苹果味儿……

完了,我被轻薄了。哎,还不说,感觉还挺不错的。于是,他伸出小舌尖才触到对面唇……

“啪!”一记耳光扇在了他脸上,打得凌执风侧过头。

墨子息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亲了一下,有啥关系,还撒气怪本君身上来了。”用手指摸了摸唇,凌执风无所谓的笑笑,虽然挨了一巴掌,好像也不亏,身边炉子一堆的人,还恼羞成怒了,至于吗?!

走到风静亭外的湖边,凌执风蹲下,洗了洗脸,又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摇摇头,回墨竹轩去了。

中午,鱼没了。

晚上,凌执风去找遥芩,在楼下扯着嗓子大声喊:“遥芩兄。”

“凌君,你怎么过来了?”

“你今天怎么不弹琴了呀?”

“就突然不想弹了,凌君,你今天是不是惹庄主了?”

“他亲了我一下,我都还没说什么,都不跟他计较,他还打我,我就搞不明白,你说那人脾气怎么这么怪。”

“亲了?”

“是啊。”

“你们不是那啥都睡一屋了嘛。”

“睡一屋也分怎么睡的啊,我昨晚让他给我看看他长什么样,他不肯,我就赖他屋里没走。”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

“别乱以为,就你们庄主那冷冰冰的性子,说话也尖酸刻薄得不行,十句没一句好话,还喜欢孤芳自赏,和他处对象,估计拉个手都难,那辰珏仙君估摸被你家庄主的巴掌扇怕了,才分手的。”

“啊……这个,我不清楚哎。”

“遥芩兄,你今晚不弹琴吗?”

“不弹了,凌君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行吧。”

凌执风睡不着,反背紫萧,四处闲逛着,满园的春柳,柳树刚刚抽出新枝,长出花骨朵般的鹅黄嫩叶,悠悠微风习习,柳枝温温柔柔,轻轻点点。

走了一个时辰,慢慢地一路各种奇花异卉都在发光,林间地上五颜六色,精灵虫子飞舞其间。

“呵,荷华山竟然还有这么难得一见的地方。”

一座不高的山丘上有个亭子,亭子处在山丘最高的位置,由四五个飞檐翘角丹亭组成,名为千影亭,亭子里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远处。

有些人还在对白天的事耿耿于怀。

一块有半个人高的玉石上镌刻着两个字:梨境。

梨……梨境?凌执风赶紧走上去,手不知不觉地颤抖了起来,摸了摸这块玉石:梨境,是长情的梨境!

放眼看了看,凌执风见湖上有一琼楼玉宇,欣喜若狂,长情住的地方!

他飞快跑到湖边大喊:“长情!”

“长情!”

“长情!”

喊声惊来了亭子里的人的目光。

“长情,我是阿凌,我是阿凌~”飞身朝那个琼楼玉宇而去,结果他一飞过去,楼宇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哪儿去了?哪儿去了?”着急万分的凌执风低头见楼宇在水底,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瞬间一个红色莲纹阵法出现,亭子里的人如流星一般飞了过去。

他一到,红色莲纹阵消失了,并把凌执风带上了岸。

“墨子息,长情在这里。”

“这里是没有长情。”

“你知道什么,刚那楼宇就是长情之前住的地方,长情肯定被那狗日的神主关在这里,我要去救她出来,墨子息,别拦着老子,给老子滚开!”

“凌执风,你疯了,没看见那时业火红莲杀阵吗?!!”

一股强大的爆发力,将墨子息震开,凌执风又飞身扎进了水里。

瞬间,整个湖上空都成了红色,湖中巨大的业火红莲阵逼得凌执风起护盾结界。

转而一个一丈高的红色透明魂魄出现,一把抓起凌执风就往自己嘴里送。

“不要伤他!”

他一手抓着凌执风,看了看岸上和他说话的人,又看了看凌执风,面对美食,他犹豫了。

“他不行,别伤他。”墨子息害怕的摇摇头,怕他一口把凌执风吃了,这是一个强大的杀神放出来的形态,他的本体在休眠。

还是准备吃掉凌执风。

划开手腕,血如一条绸带围绕在身上,墨子息朝那形魄飞去。

熟悉的味道,那形魄深深一吸,墨子息周围的“红色绸带”被吸入他嘴里。

墨子息另一只手运灵化作一朵青色莲花将凌执风从他手里救走,将凌执风安全送到岸边,因为墨子息发现,只要不靠近湖水,就不会有事。

片刻墨子息就被吸得摇摇欲坠了,倒下的一瞬间,那形魄却伸手接住了他,将人轻轻地放在布满鹅卵石的岸上,随后消失在了湖中。

有点失血过多,头都晕沉沉的,墨子息缓了缓,却见凌执风嘴角溢出鲜血,强撑起身体,把手帕给跪坐在湖边的人:“你没事吧?”

“走开。”凌执风现在脑子里只有长情,他伸手想触水,却不敢,“长情……长情,你在里面吗?你等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凌执风,她不会在里面的,你别做傻事。”

凌执风转头吼过去:“墨子息,你知道什么,刚刚那个鬼东西一定是神主安排看押长情的,长情和他有仇,你知道吗!”

侧别开头,一手捂着手腕,墨子息心里有一丝难受,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给我滚!”凌执风满腔怒火,都是对神主莲君的恨,他以为长情被封禁在湖中。

走了几步,墨子息还是好心地提醒了凌执风一句:“你打不过他,别进去。”

“老子打不打得过,要你管!”转而凌执风盯着湖水,语气柔和道,“长情,阿凌来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长情~”他伸出手,像小猫深处爪子想探水中鱼,却又收了回去。

接下来几天,不管刮风下雨,凌执风都坐在湖边,一直说话说累了就在湖边躺着睡下,醒来就吹箫给湖里的人听,吹累了就静静地盘腿坐在那里。

亭子里的人这几天也不眠不休地在远处的千影亭坐着,他怕凌执风一冲动又去送死。

看着瘦削憔悴的墨子息,遥芩心疼无比,把药端到墨子息面前:“庄主,这是我去句芒山给您拿的药,且止神君他出门了,没办法过来。”

“遥芩,就是我失血有点多,没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眼眶通红欲泪的遥芩:“庄主,您这是失血有点多吗,这是快被榨干了好吗,身体里的墨煞之息已经够吃不消了,而今又这样,我看着心里难过……”

汤药一口就喝下了,还是苦得墨子息微微皱眉,把碗递给遥芩:“我没事。遥芩,下雨了,你帮我给他送把伞去。”

“庄主,您都这样了,他都不来关心一句,这段时间我算是白对他那么好了,我现在才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对我和他之间的事很上心吗,还一心撮合,这就放弃了?”墨子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却有些惨白。

“庄主,我是看您真的喜欢他,有他在您身边就格外高兴,心情也很好,庄主,我也是想让您开心。”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遥芩,去给他送伞吧。”

“不用了,庄主,您看,有人来给他撑伞了。”

一袭曼珠沙华红袍出现在暗淡的雨幕里,他撑着伞走到凌执风身边。

“一收到你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赶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丑死了凌君~”夭绍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君。

“夭绍,长情在里面,你快和我联手,把长情救出来。”

“里面有什么仙妖魔神在守着吗?”

“有红色的莲火。”

目光深邃的投向烟雨蒙蒙的湖面,夭绍运灵感知了一下:“是很强,凌君,你走远些,我去会会。”

“你小心。”

凌执风准备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夭绍注入了一个金丹在他体内:“旁边休息去吧。”说完撑着伞飞身到了湖面上空。

墨子息扶额:“月塚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遥芩,扶我过去。”

“庄主,您还去?不行。”

“这是命令。”

墨子息还没过去,那边已经两种不同红色的灵力交手了,夭绍见势不对,立马化作千万朵彼岸花,真身这才躲过一劫回到岸上。

“好家伙,好家伙~差点儿命没了。”夭绍惊魂未定,抖着手快速地拍着咚咚咚直跳的胸口,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我去,凌君,你咋不早说是这玩意儿在里面啊,你是让我去塞他牙缝吗。”

“啊?”

“这可是业火红莲杀神呐,我在他面前就是只蚂蚁,还好分身术到家。”夭绍双手合十放在额前作揖:“祖宗,我不是有意打扰您沉睡的,无意冒犯,您要是哪天醒了,可千万别把这事放心上啊,我回去就给你供奉上。”

“业火红莲杀神?”

“寒古神纪有四个神主都死在他手里,贼喜欢吃修灵了,我告诉你,他一口一个神,嘎嘣脆,吃进去都不带吐骨头的那种,管你多少天缘灵赋加身,只要他的红莲皓金真身现世,什么高阶神君、大魔神靠近都得魂飞魄散,这祖宗都消失一个神纪了,怎么在这儿啊~”

“你是说他是三个神纪以前的?”

“是非之地,走走走,离开这儿再说。”

“那长情……”

“这是大佬睡觉的地方,由不得我们小晚辈放肆,哪有什么长情,凌君,快走吧,快走吧。”夭绍不停催促着。

“长情不在里面?”

“就算在里面,魂儿都没了,更不会给你留一根骨头当念想,节哀吧。”

“那……”走到“梨境”二字的玉石碑前,凌执风伸手触摸这湿漉漉冰凉的玉石:“那这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我哪儿知道,你问墨子息去啊,这他的地盘。”

“长情真不在里面吗?”

“真不在,凌君你执着个什么,里面要是有长情,我头给你。”

“不在就好,我还以为……夭绍,你在外面打听到了吗?”

“没有,仙域神界我都打听遍了,后醒仙纪的男仙女仙里面没一个叫长情的。”

“她难道不叫长情吗?”

“很有可能,凌君,你很可能被什么狐狸精骗了。”

“不可能,长情她明明……”

“明明什么啊?”

“……”

“凌君,长的漂亮,乐灵术法还那么强,还是个女的,我活了一个神纪多的人就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在乐灵术法上有顶尖造诣的每个仙纪也就那么几个,真没有叫长情的,你把她画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红颜祸水。”

“如果连名字都是假的,那她的样子也是假的了……”

“对啊,凌君,你想想看,要是对方真的骗你来的,那肯定不会以真名真面目相示啊,你看戏楼里的那些狐狸精变的骗子哪个把住址、姓名、年龄、容貌、性别、家里几口人、几亩地、几头牛告诉被骗人了?”

“我知道了……可是,她既然骗我的,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凌君你这真是从小缺爱,造成的。别人给你一点儿好,你就巴心巴肝,掏心掏肺出去,不骗你骗谁。”

看着手里的紫玉箫,凌执风难受得快哭了:“都是假的吗?”

见凌执风这么伤心,夭绍赶紧安慰道:“这……也不全是,凌君,等神主领域开门了,我们去找那个人,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必然知道那个长情是谁,一切真相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那个让人讨厌的人什么时候回,我们都无法得知。”

轰,世界塌了~趴在梨境的玉石上,凌执风握紧紫玉箫,“长情是假的,骗我的……”

“傻孩子,别哭了,骗着骗着就长大了嗷。”

“谁是孩子了。”

“那你别哭啊。”傲娇得要死。

“谁哭了,是雨好吗!”

“对对对,雨水雨水。吃一堑长一智,凌君,没事啦,咱以后多留一个心眼就是了,下次遇见好看的,带回来我给你把关。”

“夭绍,你说如果长情是假的,世界上会不会有和她长得相似的人。”

“那肯定有啊,不仅有,还多着呢。凌君要喜欢啊,我去给你找一堆回来,要小哥哥还是?保证个个绝色倾城。”

“看来我真的误会子息了,他不是长情,长情一身清雅如梨的白息灵脉,而子息他身上是墨煞之息……巧合行止相似而已了……”

“想清楚就对了,凌君,天涯何处无芳草,假长情,真庄主,凌君可以考虑一下啦。”

“那个身边一堆炉子的人,本君才不要凑合上去。”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儿啊,夭绍道:“真不想凑合上去?”

“不去。”

“我刚看见墨庄主从那边走了,他身边的小哥扶着走的,好像病得很厉害哦。”

“子息生病了???”为了长情,他这几天跟着了魔一样,此刻恍然清醒,才想起墨子息那天为了救他,在用自己的血供杀神。

“我真该死!”赶紧迈步准备去书尽阁,夭绍拉住他,“回家。”

“子息因为我才伤的,我太混蛋了,那天还对他发那么大火!我真不是个……”

“东西?”夭绍笑眯眯接话。

“你才不是个东西。”

看着凌执风走远,夭绍笑意深沉下去:凌君,你玩尽兴了就记得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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