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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我捞鱼,让鱼把果子给我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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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请回吧,庄主这几天静养任何人不得踏入书尽阁半步。”

“我就去看他一眼,跟他道个歉,前几天我……遥芩兄,通融通融。”

“这次真没办法。”

“遥芩,行行好,帮帮忙。”

“凌君还是去找长情吧。庄主他需要静养,我是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

接下来几天,凌执风都在书尽阁前徘徊,遥芩抵死不让他进去,不管说多少好话,都不行。

夭绍送来了一些药材,凌执风在墨竹轩里架锅熬药。

未歇过来探望:“遥芩,庄主好点儿了吗?”

“嗯,比前几天要好些了。有什么事吗?”

“四大仙域来人了。”

“哪些人?”

“很多,都在东遥居。看样子好像是见不到庄主,不会离开。碧落仙君也来了。”

遥芩:“你先应付着,我去禀告庄主一声。”

仙域这边的人自是拿出了自家的派头坐着,耐着性子等着,可等了一个多时辰,墨子息还没有来,其中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未歇进来,扫了众人一眼,神情依旧是惯常的冷漠状:“诸位稍等。”

手抓住茶案一角,女君羲洛脸色可不大好看,按捺不住性子,道:“墨庄主排场也够大的,让我们几大仙域的人等了大半天。”

未歇冷面:“庄主平日里要处理很多事,抽不开身,还望诸位见谅。”

庄主怕是根本不想来见你们这群人,若不是这位碧落仙君在这里,你们几个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喝茶,别说“仙界四君”来,就算四大域主到访,庄主也不见得会来。

羲洛坐在原地,翻了一个冷眼,双手抱在胸前,对荷华山的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直接怼过去:“忙?你们荷华山的人恐怕是忙着给仙域神界添乱了吧。”

她性子急,一向没什么耐性,况且这么多人在荷华山坐很久了,自然心中颇有怨气:“怎么,我有说错吗?荷华山附近的妖魔难道不是他们招惹来的?”

遥芩过来,见每个仙域都来了三四个人,很有礼貌道:“诸位请回吧,庄主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碧落:“子息身体抱恙,怎么了?”

“……”

都匀:“刚刚未歇守君说在忙,遥芩守君说身体抱恙,到底是墨庄主忙呢还是身体抱恙啊,要真是身体不好,这样,我、辰珏、碧落、承影一起过去探望探望?”

“墨庄主需要静养,都匀上君见谅。”

“你都没去回话,怎知墨庄主不见我们,遥芩守君还是去回个话吧,你看我们这么担心墨庄主身体,碧落仙君肯定更着急,遥芩守君,你说呢?”

“那几位稍等。”

遥芩走到竹桥边,凌执风正小心翼翼端着药过来:“怎么了,走这么急?”

“四大仙域来人了,非要见庄主。不见还不肯走人。”

“这么嚣张。拿去,你端给子息 ,看着他喝了一滴也不许剩知道吗,这药可金贵着呢,别洒了。”

接过药,遥芩点点头,又赶忙拉住转身离开的人:“凌君,你去哪儿?”

“替你们家庄主接客呀?”

遥芩听见他说接客,就皱眉:“你这时候可别添乱。”

“放心,本君自有分寸。”

回屋换了那两个小丫头给他做的那件“丹桂玉月”装,并带上了配套的半截面具。

~~~

“诸位,抱歉,墨庄主身体不适,特意让我来陪陪几位。”凌执风坐下,“真是好热闹,来了这么多人呢。”

未歇纳闷:他来搅和什么,庄主怎么没过来?

几位女君见此人戴面具,长发披散,头顶盘一简单的发髻,戴丹桂玉簪,走进来时,气宇轩昂,有一种独特的傲慢气质。

都在想,这位是百花洲的新晋的某位君上吗?

他脸上带笑,虽带着半截面具,遮住了眼睛部分,但眼神里那明亮的光是挡不住的,嘴角笑起来可甜可甜的,着实好看得紧,正因如此,在座的没人怀疑凌执风的身份。

左腿曲着,手搭在膝盖上,凌执风坐在主位上,把众人都打量了个遍。

“你是谁?”碧落看着那个坐姿散漫的人。

“兰柒,子息的好朋友。”

子息的好朋友?子息性情温和,怎么可能会交这种张扬的朋友。

“子息的朋友我都见过,不知阁下哪门哪派?”

“自然是荷华山墨庄主一派呀,碧落、仙君!”

碧落不悦的看了凌执风一眼,不再搭话。

辰珏:“你能代表墨庄主吗?”

辰珏狗东西,你放神兽咬本君的事我可还记着呢!“能,怎么不能,这几天子息让我全权处理处理荷华山的事,说吧,几位来荷华山什么事呀?借钱还是还钱?”

都匀上君道:“既然你能代表墨庄主全权处理荷华山的事 ,那我就开门见山,荷华山集聚多方妖魔徒众,附近生灵皆不得安生,大有围侵荷华山之势,你打算怎么处理?”

“只要他们没踏进荷华山,爱在何处是他们的事,至于处理,也是你们仙域的事,不是吗?”

这几句话,让客人们听得相当不开心,一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辰珏:“还请兰柒公子重视此事,不要随意而说。”

装什么正经清高的九月菊,墨子息眼瞎才看上你这种人。

“你哪只眼睛看我轻视了,这诛妖灭魔的事不是你们仙域神界的拿手绝活吗?怎的在荷华山就想扼点好处去?别看我家子息这家大业大的,没外面说的那么富得流油,可穷着呢,都在东拼西凑过日子,你们为民除害,功德无量,怎么能向我们这些修灵的小山头索要好处呢?传出去多影响仙门清誉啊,况且还是四大仙域……”

“够了!”碧落拍桌子。

“哟,我们这位英姿比神的碧落仙君怎么生气了呀?是荷华山的茶不好喝吗,未歇啊,还不赶紧给碧落仙君换换茶。”

碧落握拳:“兰柒,你到底什么人!”

“荷华山的人呀。怎么你们来这么多人是要兴师问罪的吗?”

辰珏:“我们奉命下来查探兰芷国和荷华山附近情况,然后与墨庄主沟通一下,处理问题。”

“哦,来沟通一下,我明白了,几位怎得一开始不说清楚呢,那我们现在坐在一起谈这些算不算是沟通?

辰珏:“算。”

“那我们刚刚谈也谈了,也算沟通了吧,荷华山全力支持,没啥意见,你们这都是心系苍生,为民除害,处理完了也不用过来给荷华山汇报。”

都匀:“满嘴胡言乱语,未免恣意狂妄了些。”

闻言,凌执风目光深沉带笑转撇一眼都匀,以示警告,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整个仙域我都不放在眼里呢,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上君,想清楚了再说话呢,否则我让你永远闭嘴哦!”

都匀气急瞪目:“你!”

羲洛撇嘴:“我看荷华山附近妖魔,定是你们荷华山这些不安分的人,招来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你们能奈我何?”

“兰柒,你既然把四大仙域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羲洛倒想讨教一二。”

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凌执风压根没把她放眼里。

羲洛刚出手。

“师妹小心!”承影的剑飞出去替羲洛挡住了一招灵力攻势,否则她早已废去几位千年修为。

在场所有人皆因惊吓而嗖的站了起来,吓得一身冷汗,目光惊恐的盯着已经到门口的人。

此人是谁?好强!

苍白如纸的脸上全是冷汗,羲洛心悸未平,死死的盯着凌执风,颤抖着声音道:“你敢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停步在大门外,光把他的背影显得无比的高大,有一种势凌九天的气势。凌执风冷笑:“你应该庆幸我不知道你是谁,否则让我记住了你,可就不好了。”

“怎么,还不走,要我送送你们吗?”凌执风笑了笑,一句话里让人听见的是深深的杀伐之意。

此时,承影、都匀、辰珏、碧落等人皆站成一排,颇有打起来的姿态。

凌执风左手灵力汇聚着,遥芩赶来,他收了灵力,卸下了一身强大而逼人气场。

“兰柒兄,庄主让你去凝波谷取一些泡茶的桃花露来。”遥芩赶紧把人支开,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好,我马上去。”

刚刚还是狼王,一听见墨子息要喝茶没水,赶紧跑去取水了。

碧落面色疑虑,因为这个叫兰柒的人,实在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诸位请回吧,庄主说他稍微好点儿了就去四大仙域拜访。”

辰珏:“如此,那请墨庄主保重身体,我们回了。”

“慢走。”

“碧落仙君,我有一道水系术法不明白,想请教你一下,不耽误你多长时间。”

“桐风师兄、青业师兄,你们先回。”

青业:“碧落,那我和大师兄就先回去了,你回时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

桐风、青业离开,碧落去往了书尽阁那边。

登上九阶的引君台,碧落却一眼看见墨子息的衣装和那个兰柒的相仿:“子息?”

墨子息伫立在引君台上,看着湖光山色,闻声回过头:“来了。”

“你这……”碧落上下打量了一下墨子息的衣服。

“怎么了,又何不妥吗?”

“那个兰柒的衣服也是你这样的,你们什么关系?”

墨子息愣了一下:“没关系,你等着,我去换套衣服。”不一会儿,换了一身碧襟白衣出来,外袍的颜色亦如春江水一般好看,上有暗隐的竹叶纹。

“子息,荷华山外的妖魔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为了海魄珠。”

这次妖魔二界对荷华山死盯着不放,一是因为魔说球、《妖言录》之故;二来确实也为图海魄珠,毕竟夺得此物,可控制水灵界。

“我会请求几位域主相助的。”

“我可以自己解决,不用劳烦仙域神界。”

“子息……”

“此事不必再提,听说你上次在月塚受伤了,我看看。”

“你身体看起来也很虚,怎么了?”

“没大碍了。”

碧落看着关心自己的人,心里暖暖的,他一直都知道墨子息的难处,若不是这一身墨煞气息,他或许也是他们仙域神界的一员,这样四大仙域不是四君而是五君了,这是他一直希望的事。

拿起碧落的左手探灵境,墨子息顿时心惊肉跳,白帛下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放下碧落的手,起身走到他身后。

碧落准备扭身过去,却听到墨子息说:“坐好,别动!”

用灵力割破了右手五指,左手催动灵力,血珠一颗接一颗注入碧落体内,随后墨子息掌心出现了一个血符咒。

碧落只觉得身上一阵难受,忽冷忽热,待墨子息取出东西之后,他调息了一下,见墨子息刚刚取出来的红色的像妖怪影子的印记,慢慢渗进他掌心,碧落惊慌一把抓住他手腕,抬头问:“这是什么?”

看着掌心的红色妖印,墨子息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一个妖禁咒而已。”

碧落站起来:“子息,这,你……”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处理。”墨子息在手腕处注入灵力,那道灵力立马变成了一朵青色的莲花在手腕上,然后他一边放下袖袍,一边问:“你最近一年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妖魔?”

碧落答:“除了地界崖和月塚的人,并无。”

“地界崖的人应该还没这个本事下这么强大的妖契,至于月塚……回去后,凡事多加小心。”

对妖界禁术一类的,碧落没有研究,但他知道凡是沾惹禁术二字,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可……谁要针对我?”碧落不敢相信自己身上会有禁咒。

“不知道。你体内的梵虚咒是能克制得一时,还好。谁给你下的?”

“上倾。”

“嗯。”

“禁术,那放在你身上要紧吗?”

妖魂契一旦开始聚长,只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但碧落不知道这个的厉害。

“你知道,我是专门研究这些咒术阵法的。不必担心,十天半个月我就解开了。”墨子息心知妖魂契在妖言录上的排名,怕碧落担心,不敢实言相告。

这个妖魂契他估计了一下,至少是收集了十万只以上且修为上千年的恶妖的魂魄。要除,哪有那么容易,只是他不明白是谁要对碧落下这种禁咒,碧落不过是仙域中的四君之一,说修为自是桃都山一二,这种禁术起码要花费千年乃至万年的时间去弄,若是下在游方、玉逢这一类神身上,还说得过去,但是用在碧落身上,不是浪费么,他都能下这么强大的禁咒,对付碧落自然是小菜一碟的事。

碧落对他来说有什么威胁吗?还是这个人看中了碧落什么?碧落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人去花费心思的地方?

“好,那你解开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

“子息,那个兰柒什么人?”

“上山来游玩的一位客人,怎么了?”

“客人?他说是你的朋友,今日在东遥居还说是你让他来会客?言语粗鄙,嚣张跋扈,不仅不把四大仙域放在眼里,还和羲洛动了手,要不是承影帮忙,怕是废了人家几千年修为。”

“……”此事他并不知情。

“子息,这个兰柒……”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听说你前一段时间把渊霜抓住了?”

“有这么回事。”

“交给我带回桃都山处置吧。”

“跑了。”

“跑了?”

“所以我才受了点伤。”

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样,子息,此人狡猾,报复心强,桃都山这边和他教过几次手,有封神的实力,你出门多注意自身安全,把未歇随时带身边知道吗,荷华山守卫上也要加大防范力度,要是人手不够,我再去帮你找一些来。”

“大半个荷华山的护卫都是碧落仙君替我张罗的,还不放心吗?”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边。

碧落见他舒心的笑意,自己也不由然跟着笑着:“眼下诸天情况比较复杂,盯着海魄珠的人又多,我不担心你和荷华山嘛。”

“碧落仙君怕是担心我这湖青莲吧?”

“都担心。”

“那要不你每天搬个凳子坐在青莲湖边替我守着?”

“子息,我要得空,我还真来,你信不信?”碧落笑着。他这个人严肃的时候让人觉得害怕,笑起来却又还是能见春暖花开。

“看来碧落仙君今日心情不错。”

“我快突破瓶颈,马上就能开神识灵境了。”

“难怪,这么快吗?”

“仙域的人都说快,我倒不觉得。”

“五千年晋神,你让其他修练了几万年、十几万年的人怎么想?”

“辰珏也快了。”

“看来你们这仙域’双君’真是让所有人羡慕呢,出门低调点,免得被打。”

“子息,你呢?”

“还是老样子。”

“墨煞之息近来可有反噬?”

“没有,挺稳定的。”

“那就好z,子息,没事多到桃都山来走走,仙源灵气充沛之地对你身体总是好的。”

“怎么荷华山没你的桃都仙域好?”

“哪有。对了,子息,朝寒想到荷华山来住一段时间,他快升上君了,我想这边的青莲灵息有助于他突破,你看安排一下?”

“你碧落仙君真是好大的面子。”

“我在果令帝君那边给你带了一株万果木来,再种上一千年就可以结果了,帝君说这树什么灵果都结,稀罕着呢,只有三株,神域那边都争着抢。”

“如此看来,碧落仙君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帝君都给你面子了,我能不给吗?”

碧落取出一株五色树,放在了墨子息手里:“找个空间大点儿的地,这棵树我看了估摸要高处你书尽阁一层楼。”

“我知道了。”

“那行,子息,我看着你身体也没怎么恢复好,快回去休息吧。”

“嗯,那路上小心。”

~~~

凌执风端着桃花露走到书尽阁门外,看见墨子息在大厅里站着:“子息。”

转身看见凌执风穿着丹桂色的衣装,墨子息才知道碧落为什么会那么问他。

“子息,你好点儿了吗?”

墨子息转过身,欲上楼去。

“子息,前几日是我不好,你不知道我跟那个神主莲君有天大的仇,我以为她把长情囚禁在了湖中万年,所以当时很生气,一心只想救长情出来,我是气糊涂了,子息。”

继续迈步上阶梯。

“夭绍说了,湖中没有长情,他也查了仙域神界根本没有一个叫长情的,子息,我被骗了……”说道后面一句,凌执风委屈,抱着桃花露的罐子,看着里面清漾漾的水,“子息,你可以原谅我吗……”

听到凌执风说自己被骗了的时候,墨子息顿了一下脚步:“凌执风。”

听见墨子息喊他,凌执风抬头,眼里的光立马明亮了起来:“我在。”

“今日东遥居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来烦你,不肯走嘛,我就想着替你把人轰走。”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瞎操心,你一出手,碧落他们怎不生疑,我问你,碧落身上的妖魂契是不是你们月塚的人动的手脚?”

“妖魂契,什么妖魂契?”

“凌执风,别装傻。”

“子息我真不知道。”

“血月契、妖魂契……这类邪术禁咒难道不是你们月塚的?你们为什么要针对碧落,究竟有什么目的?”

“子息,我一直在你荷华山,什么妖魂契,什么针对碧落,我冤枉啊我。”

“你冤枉,你手底下的人呢?”

“你等着,我立马让夭绍来荷华山。”

“够了,凌执风,荷华山留你不得了,走吧。”

“子息,你、你要赶我走?”

“对!你若再不走,我便把你扔去梨境里,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走,在走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荷华山为什么会有梨境玉石碑?”

“本庄主来荷华山之前便有了。”

“那在你来荷华山之前这里是什么地方?”

“雪域绝境。”

~~~

“凌君,你回去吧,你今日的言行,难免不会让碧落仙君他们起疑,庄主让你离开也是为你好。”

对,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是这里的安逸日子也好,还是某些似曾相识的人、事、物,心下总归有许多的不舍,既然心中关于长情的谜团已解,也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但总归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抬头看了看几净清明的天空,有没有他在这里都是岁月静好的,自己这种人又何必把这里拉进泥淖,拍了拍遥芩肩膀,“照顾好他,走了!”

无寒庭栏杆旁,一袭清雅的“玉树飞花”装让周围的花木都清冷了几分,他暗淡的目光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手里握着一条浅紫色的发带,直到身影消失在湖岸的尽头,再也看不见……

回到雪崖湖时,已经是晚上了,从山口的道路开始,就有夜明珠镶嵌的灯塔,照亮归家的路,隐隐雪山下,一排排白屋将湖围了半圈,凌执风被冻得鼻脸通红,嘴里吐出热气,看了看灯火明亮的湖屋。

一万年没回来了,这里冰雪寒江依旧。

宗雪看雪中立着一个人,赶紧叫上暮雪。

“凌君,参见凌君。”二人单膝跪在雪地里。

“夭绍呢?”

“夭绍大人在屋子里。”

夭绍拿着黑色貂裘出门来。

“要回来也不说一声,好歹让我来接你啊。给凌君披上。”

宗雪和暮寒赶紧给凌执风披上厚厚的貂裘。

“本君又不是不认识路,还要你接。”

“巽月宫的主殿还在重建,昨天才把黑曜玉石运齐,还需要点时间,你暂时就住雪崖湖吧。”

“嗯。”

“暮寒,你去给凌君把热汤泉所需物品准备齐全,让凌君泡泡澡,宗雪,去准备酒菜,我给凌君接个小风,等回月塚咱再大办一场宴会。”

屋子里暖融融的,凌执风喝了一口热茶:“你这什么茶?”一脸嫌弃。

夭绍喝了一口:“怎么了,没毛病啊。”

“也太难喝了。”

“你以前来这儿不也喝的这种茶吗,怎么,该不会是在荷华山住了两个月,墨庄主把你嘴养刁了吧?”

“下次你派人去荷华山采购些茶叶吧。”

“行,我明天就去给你安排。”夭绍坐姿也跟凌执风一个姿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回来了。”

“不会被赶出来的吧?”

“谁敢赶本君,要不是因为青莲湖散发出的灵息适合养伤我才不想多待,荷华山那种没人情味儿的地方狗都嫌弃,就算他墨子息请我,我都不去,比本君的巽月宫差远了。”

受气了,被赶出来了不是。夭绍笑容含蓄的听他说了一大通:“这样,看来还是咱月塚好啊。”

“可不嘛。”

“对了,凌君,我有件事正要去荷华山找你商量的,你这回来了,我正好给你说。”

“什么事?”

“你听说过荷华山有海魄珠的事吗?”

凌执风摇摇头:“什么东西?”

“水灵界界主的信物。”

“哦~”

“你不知道?”

“那书尽阁里比海魄珠稀奇的宝贝多了去了,我哪儿有时间对这个上心。”

“听闻这东西就在荷华山,说是一千多年前,荷华山的一次远古祭中出现海脉灵息,于是,这些年各方势力都一直盯着那里。咱们月塚两个月前才解除神主封禁,得到消息自然迟了些,凌君,得此物便可成为水灵界之主,若能参悟其中的天澜海境,就可直接成为下一任万域海神,这个位置可是空缺了一个神纪。”

“哦哦。”

“哦哦?”

“嗯嗯。”

“嗯嗯?凌君,你就这反应?”夭绍心里就很不爽。

“啊,真的吗,真是太让人惊讶了。”凌执风故作了一番,然后泄气,他现在对啥都没兴趣,头往后仰,闭上眼睛。

想到自己不能和墨子息成为好朋友就恼火,第一次因为怕牵连别人而恼自己没个清名,当初还劝渊霜要追墨子息就去修仙,而今自己好像比渊霜还惨,渊霜好歹名声没自己这么糟糕,洗洗就白了,而自己打小就黑透了,洗烂了都白不了,可他偏偏见到像长情、墨子息那种不讨厌自己的人,就喜欢羡慕得紧,稍微给点温暖,就掏心窝子对人家好,恨不得把自己倒贴上去……

凌兰柒你这犯贱、没出息啊!怎么能别人一施舍点你没有过的东西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呢?凌执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又想到长情是假的就难过,自己被骗了到没什么,可真正的长情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骗他,如果寻仇为什么又要倾囊教他乐灵之术……一切一切的思绪将他心头占满,变成一团迷雾,使劲儿回想当初,想从里面找出些关于长情的蛛丝马迹或者破绽来,却狠狠地撞在了南墙上。

撞清醒了,荷华山的一切又萦绕在他心头:青兰为什么开在荷华山?梨境为什么在荷华山?像长情真的是巧合吗?

脑海里突然出现有个让凌执风自己也觉得荒唐的念头,墨子息是长情,遥芩说他家庄主在音律上造诣非凡,他都那么厉害了,那墨子息岂不……

猛然回过神,凌执风睁开眼睛,黑色的双眸格外的生愤:老子要再去荷华山,非扒开他墨子息的皮看清楚血肉下到底藏的是颗什么戏弄人的心不可!

凌执风这个大胆的想法是这样的,他认为墨子息就是长情,而且又变新花样了。

见凌执风半天没说话,谈正事还神游物外,夭绍那个怒其不争哟,直接拍了他一下:“我、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凌君,眼下月塚正需要这个,明白吗?”又敲桌子又画重点,“拿到海魄珠,月塚不就~”他手往上抬了抬,“不就上去了。”

“上哪儿去?”

“做大做强啊。”

“月塚眼下需要养精蓄锐,我们此时不宜和各方势力碰撞,一旦有败,会直接影响月塚在诸天的威慑力。”

“谁让去跟他们硬碰硬了,我们可以智取嘛。”

“怎么取?”

“凌君,你脑子呢,睡了万年,你别是给睡没了吧。美男计往墨子息身上招呼啊,凭你这小可人样儿,还拿不下他,直的都能扳弯,数数那些年为你豁出性命的妖王魔主,不惜修妖魔道的仙君神上,还不能证明吗?”

“骗人不好,少出歪主意。”

你清高,你了不起,夭绍蔑了他一眼,“什么是骗啊,那个没有头尾的长情才是,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她在变相囚禁你。”

“当时是我自愿留在梨境的。”虽然刚刚那个大胆的想法他影响很大,也改变了他接下来在荷华山的行为,但是在别人口中听见说长情不好,他还是不知不觉的维护了。

“所以啊,你瞧瞧人家的美人计,用得让你心甘情愿,俯首帖耳,这抄作业凌君总会吧?”

“……”

上次叫长情用美人计,抓住他喜欢箫乐这一点爱好疯狂拿捏他,这次变男人叫墨子息救自己的性命,好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一辈子?呸,狗东西,想得美,敢玩老子,看爷不撕碎你!

“行,你不去,我便安排其他人去,凌君,我这边已经打听到神界的情况了,神界在万多年前被重创,三分之一的神族陨落,又三分之一的神被调去了天地之外的秘境,诸天神域仅剩的那部分听说都奉命沉寂了,眼下神主包括四大主神只有帝药上神且止回来了,这可是仙域神界最弱的时候,也是我们登顶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了。凌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你坐上天地之主的位置,九神封印、十方无生咒下的数十万月妖族的冤魂也能安息了,他们也会为你欣慰的。”

想起月妖族的族人,又想起早些年被诸天万界的逼到身无立锥之地的绝境,凌执风不禁握紧拳头,这是他心头另一道血淋淋的伤,一碰就会痛到疯狂。

“我知道……族人们为了让我来到世上,一个个都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用残存的魂魄把一个月妖生灵从十方无生咒里供养出来……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月妖族的血海深仇我不会望,神族犯下的错我会让他们偿还,继续找神主莲君,寒古神纪的第四任神主是找不到了,那么这笔账就算在旷古神纪的莲君身上!”凌执风深邃而冷静的双眸盯着炉里熊熊火红的炭火。

外面风雪呼啸,冰天雪地的雪崖湖与四季如春的荷华山是不同的天。

看见凌执风神色冰冷,夭绍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把人逼得太紧,他还是喜欢看见凌执风笑和他潇洒自在活着的样子,之所以激起凌执风心头的仇也只是让他时刻牢记只有继续变强大往前走,往后才能有安身立命之所,要说替月妖族报仇也只是多个出师之名罢了,寒古神纪的事这都搁多久了,就按创世天地里时间最短的神纪一百万年算,都是两百万多年了,何况上古神纪是出了奇的长,现在都旷古神纪的后醒仙纪了,还报哪门子的仇。而今最重要的就是把山头重新立起来,审时度势,顺水推舟把凌执风捧上去,这样月塚这一大家子往后他罩着,就可以过清闲日子,这是他夭绍的最内心的想法。

“凌君,不急,我们慢慢来就好,海魄珠的事我们明日在谈,去泡个澡放松放松,好好休息一下。暮雪,给凌君安排好了吗?”

“凌君,请。”

“不用伺候。”凌执风把貂裘取下放在暮雪手里。

“是。”

夭绍看着凌执风心不开心的背影:凌君该不会是……

“暮雪,把我前几日找的两个人叫去解语台,让他们今晚好好伺候凌君。”

“好。”

~~~

晨色初露,早雀轻啼,晓风灌袖,浅蓝色的天空下,万树梨花也还未苏醒,树上风铃清响,树下墨子息静静地看着掌心的妖魂契,印记被搭在手里的紫色的发带遮住了一半。

荷华山可真安静啊。

一直站到大天亮,遥芩在外面敲门,墨子息收起手里的东西放在袖子里,就去开门了。

“庄主,吃点什么吗?”

墨子息摇摇头,和以前一样吧。

“那、那中午呢?”

“你忙自己的事去,都不用了。”

“那一会儿我给您把药送过来,这您总该喝吧?”

“太苦,不想喝了。”

“庄主药您得喝呀,您现在都没精神,气色也不好,身体得快点儿好起来才是。”

“快点好,慢点儿好,都一样。”

反正也没有什么人要见。

“不一样,碧落仙君临走前再三嘱咐过,让我照顾好您,别等他下次来看见您的时候还是这样子,我不好解释。”

“遥芩,这段时间要没别的什么事,就不用来书尽阁了。”

“庄主您要闭关吗?”

“我要专心解一个妖契,任何事别来打扰我,你处理就行。”

“好。对了,顾仙君我安排在倾竹轩。”

“随你。”

“庄主,顾仙君这个时候来,我总觉得碧落仙君是有意让他来的。”

“无妨,人已走,不会再回来了。”

~~~

一晚疾风促雪,第二天雪崖湖就放晴了,成了一个阳光缀钻的琉璃世界,夭绍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雪地里堆了两个漂亮而精致的雪人。

这大清早谁堆的?

在阳光下,雪人莹光闪闪。

看着别具一格的雪人,夭绍心里很高兴,走过去拍拍其中一个雪人的头:“堆得还挺花里胡哨的。”

“夭绍大人,早。”两个雪人同时给夭绍请安。

夭绍被吓了一跳,听着声音不对劲儿,这不是昨晚他安排去伺候主君的人吗?

“出来!”

两个人抖开了一身的积雪,互相扶持着站起来,双腿抖个不停。

“不是昨晚让你们伺候凌君吗,怎么在这里?”

“凌君说他想看真雪人,让我们在这里把自己堆起来,谁把自己堆得好,他就让谁进去伺候。”

“行了行了,下去吧。”

快步走到解语台,夭绍推开凌执风的房门,见人还在呼呼大睡。

“凌君!”

“啊~”懒洋洋的睡梦音。

“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嗯~什么事啊~”凌执风翻了个身继续睡,一条腿搭在了被子外面,觉得有点凉,又赶紧缩了进去。

“你还好意思问什么事,给老子起床,我问你昨晚怎么回事?”

凌执风揉了揉眼睛:“倒杯水。”

夭绍倒水递给他。

“凌君这样对身体不好,我是为你着想,你好歹偶尔也释放一下,别把自己憋坏了。”夭绍双手叉腰,附身下去,眯着眼:“怎么守身如玉还想遇见真爱?”

“对,老子就盼着怎么了。”

“可拉倒吧,凌君咱家是月塚,你眼光就别那么高好吗,凑合凑合得了。”

凌执风喝了一杯热水,又让夭绍给到了一杯,“来啊,你跟老子这会儿凑合凑合如何?”

“好啊,爷这就来伺候你。”

夭绍在后醒仙纪被各界知晓,一是因为他实力强大,而且狠辣决绝,二是容貌美艳似妇,头戴红色水晶发冠,身着深红的彼岸花纹长袍,杀人不见血,只见彼岸开,被成为“花杀阎魔”。

“卧槽,你来真的?”

“还有假?”

“狗日的,你是不是一直觊觎老子?”

夭绍扒拉开凌执风的衣服,准备上手摸来着,看见了他身上的莲,跟只小花猪一样,“我呸,儿子,”夭绍站起身,一脚踹他身上,“老子对你这种严重缺爱的没兴趣,缠上了一辈子抖都抖不掉,指不定下辈子还吊着老子,活着连花的机会都没有,有什么意趣。”

“嘁,嫌弃老子,狗东西,老子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身上花花绿绿的怎么回事?”

“墨子息救我时留下的。”

“莲纹……”

“怎么了?”

“海魄珠的事你想好了没?”

“想了,确实对月塚很重要,老子不要也会有其他人拿,肥水不流外人田,若真到了其他界域的手里,指不定到时候月塚海域都得跟着遭殃,我去勾搭试试不成吗?”

夭绍满意的点点头:“那昨晚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趁着这段时间你也没回月塚,我去花木灵界走走。”

“作何?”

夭绍指了指凌执风身上的花纹。

“怎么了?”

“老子总觉得怪怪的。”夭绍一手叉腰,一手挠头。

“哪里怪了?”

“说不出来,我去花木灵界打听一下。”

“什么时候回?”

“玩够了就回。”

“别死在外面了,老子懒得去给你收尸。”

“老子会留口气回来死在月塚的,等着你给老子立坟磕头。”

嘁,互相扭开头。

~~~

认真埋头查找着书中关于妖魂契的记载,墨子息头也不抬,沉浸在查找中,道:“不是说了吗,不用送来了。”

药碗又朝他面前挪了挪,都妨碍他看书了。

“我都……”说了不喝,他这才发觉身旁人的气息不是遥芩,目光盯在书页一处,“回来作何?”

“想你了,来看看。”

“不会说人话就闭嘴,信不信我……”脑海里闪过那日塞果子的场景,墨子息闭嘴了。

“趁热喝吧,一会儿都凉了。”

端起药,墨子息看了看药汤,犹豫了一下,一口闷了。

“我家墨大庄主可真乖,药苦不苦?”

重重放下碗,墨子息恼道:“凌执风,你知不知道你脸皮比外面的树干还厚!”

“那也太薄了点。”他笑着说。

墨子息扬起书准备打,凌执风一手撑在书案上,俯身上前,把手里几颗水晶晶的东西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给你从雪崖湖带来的雪晶萄枣,可甜了。”

凌执风临走时,把夭绍那株雪晶萄枣树上所有的果子摘走了,一颗都没剩,夭绍每天都要去看一眼,平时闪闪发光的宝贝,眨眼只剩空荡荡的树与叶,气得他差点当场吐血身亡,那可是他等了三万年才结出的三十几颗果子,眼看着丰收在即,想着多养几日再摘,没想到却被人捷足先登,一扫而空。

“谁要吃你的东西,拿……”走。一颗雪晶萄枣塞到了墨子息的嘴里,甜脆适宜,香瓜味儿,还没核。

“好吃吗?”凌执风看着他,脸上一直挂着清清爽爽的笑容。

“本庄主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凌执风,你给我……”出去。又一颗一颗雪晶萄枣塞到了他的嘴里。

“你慢慢吃,遥芩说中午有鱼吃,我得去守着,免得像上次一样被猫吃了。”

上次惹了墨子息,他居然还想有鱼吃???

“拿走,本庄主才不吃你的东西,别碍着看书。”

“我先放这儿。”

馋猫守鱼去了。

眼睛看着书,手却不停地把一颗一颗的雪晶萄枣往嘴里送,不久,修长的手指在一旁摸了又摸,摸了好一会儿,墨子息才抬眼去看,没了:就没见过这么小里小气的人。

“子息,马上吃饭了哟。“见雪晶萄枣没了,凌执风故意去找,“哎,雪晶萄枣呢,我不是放这儿的吗?”

“碍着看书,本庄主扔湖里了。”墨子息头也不抬,若无其事地回答着。

“那我得去捞起来,三万年才结那么几颗,扔湖里了多可惜啊。”说着要去亭外的湖边去捞。

“没用的,捞不到了,本庄主喂鱼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喂鱼了,你还怎么找。

“哦哦~”转而凌执风道,“那我捞鱼,让鱼把果子给我吐出来。”一本书直接扔了过来,凌执风接住,另一本书在墨子息手里已经蓄势待发。

“哎子息,我想了想,我不捞了,湖里鱼太多,也不知道是你喂的哪条馋嘴鱼,下次看见那身上有雪花图纹的鱼就捕,那一定是吃了果子的鱼。”

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案上,不一会儿 墨子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直接抓起刚刚那本书扔了过去。

“啊~眼睛,眼睛~子息,砸眼睛上了,咝疼~疼……”凌执风捂着一只眼睛,一脸难受的样子,“子息,快过来看看,我睁不开了。好疼~”

着急的走到凌执风面前,墨子息拉开他捂住眼睛的手,“我看看。”

看着墨子息着急的样子,凌执风觉得特别好玩:“哈哈哈~骗你的。”

墨子息握拳。

一无所知的凌执风还在说:“子息,你怎么那么着急啊,哈哈哈~”

“嗙!”一拳直接打在他眼睛上,这下瞎是没瞎,就是解锁了一个紫青色的熊猫眼。

遥芩把饭菜布置在梨花台,过来请他们去吃饭的时候,看见凌执风眨眼间受伤了,就问怎么回事?

“走路不小心撞树上了。”

“荷华山树多,有些树比一扇门还粗,更容易撞上,凌君下次走路可得小心点儿。”

墨子息冷冷地看向遥芩:“遥芩,要不你也坐下一起吃饭,顺便教教他怎么在荷华山走路?”

“啊,庄主我吃过了吃过了,樨若樨幽送来好些瓜果蔬菜,都堆在玉夏楼的大厅里,我去收拾收拾,免得下午客人来看见影响荷华山形象。顾仙君那边我也得带他熟悉熟悉环境。”说完遥芩赶紧溜了。

凌执风刚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夹鱼吃,那盘鱼就被墨子息端着放去了一旁:“子息?”

“鱼没熟。”墨子息给自己倒着酒。

“熟了的,本君守着煮的。”

“本庄主说他没熟就没熟。”

“没关系,蛇虫鼠蚁我都吃过,这生的有啥关系,快快快,端过来。”说着他还比划着。

蛇虫鼠蚁都吃过?墨子息喂到嘴边的酒顿了下,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子息~”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回答得让本庄主满意,鱼赏你了。”

凌执风筷子放在嘴边,抿了抿筷子尖,他是真的想吃鱼,眼睛一直停在那盘鱼上面:“好好。”

“月塚现在召集了不少人了吧?”

原来搁这儿打听我巽月宫的事呢。凌执风骄傲道:“很多人闻风而来,加上夭绍到处寻旧人,如今嘛,应该有数十万人投奔月塚了。”

“当真是一呼百应啊。”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本君是谁。”

“只要投奔月塚的都收吗?”

“差不多吧。不过仙域神界的收得少一些,毕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派来的细作。”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思量。”

“本君看起来不聪明吗?”

跟个大傻子一样,墨子息手指在桌面轻点着:“你觉得呢?”

“本君这叫大智若愚好吧?”

“夜郎自大。”

“凌郎自信!”

墨子息目光停在一处,似乎在思考什么:“为什么又跑回荷华山了?”

“几个月前我为了逃走,把巽月宫给拆了,这段时间还在重建呢,我没地方住所以又回来了,子息,等建好了,你坐坐如何?”

“没地方去,凌执风,你以为我会信吗?”

“除了月塚的部署在诸天万界我也没其他朋友,只有你待见我,所以我又回来了。”

“你哪只眼睛看本庄主待见你了,忘了昨天才赶你走的吗?”墨子息鄙夷的口吻道。

一只爪子悄咪咪伸到了一旁的鱼盘子那边。

“啪”的重重的拍在那人爪子上,疼得凌执风直叫唤,连忙甩手,呼呼吹着:“子息,我吃一口嘛~”

“既然没地方去,那你昨晚去哪儿住的?”

“……”

端上鱼,墨子息欲起身,凌执风按住他胳膊,“昨晚我去夭绍那儿住的。”

“没地方去?”

凌执风看着墨子息手里的鱼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住的雪崖湖,那边太冷了子息,把小可差点儿冻成雪人,真的。要真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会难受死的,还是荷华山舒舒服服温凉的气候好,晚上盖着被子睡都不会冷也不会热。”笑眯眯地从墨子息手里拿过鱼。

摩挲着酒杯,墨子息目光投向湖面:“雪崖湖。”

“常年冰雪,是极寒之地,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凌执风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道。

“谁稀罕去。”

“反正那边很冷,不去也行。不过巽月宫修好了你来参观好不好?我想在书房弄一个漂漂亮亮的书屋,想请你帮忙设计布置一下,可以吗?”

“没空,不去,不帮。”

“子息的意思是有空,就去,帮忙,是吗?”

“凌执风你知不知道荷华山外面有许许多多只眼睛盯着本庄主,我去巽月宫那种地方,你觉得可能吗?”

心头微微有些失落,凌执风夹菜的筷子都顿了一下,收回去放在碗上,垂眸道:“我知道了,那行,子息,我不邀请你去了,本来月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了反倒给自己添麻烦。”

见他半天没夹饭菜吃,墨子息手指敲了敲桌案:“还出不吃,不吃我让遥芩过来收了。”

“吃,吃~子息,你也吃。”

“吃完了自己去二楼长松居拿药把眼睛的淤青处擦擦,看着就碍眼。”

“那你还打小可眼睛。”

“这不是你凌大公子自找的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打不得的。”

“本庄主看你这窗户开着也没多大用,不识好歹,形同虚设。”

指了指没受伤的眼睛“这是白,”,又指了指紫青的眼睛,“这是黑,这不黑白分明嘛。”

“既然你执意要留在荷华山,那你一切都必须听我安排。”

“嗯。”

“回到巽月宫之前,不许踏出梨岛半步,听见了吗?”

“不能出梨岛啊?”

“有意见?”

“没有没有,那我晚上睡哪儿?”

“小室。”

“如果遥芩带客人来风静亭这边,你就上三楼无寒庭待着,没我的命令不许下楼,能做到吗?”

“能能~”

“最后一点,不许在书尽阁惹事。”

“梨岛我都出不去,能惹什么事,子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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