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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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刚对下山虎...”
李凌摇头道：“我的确很喜欢下山虎，但我不会为了他将自己置于险境，得罪陵王这种事，谁爱做谁去做，反正，我不愿意。”
李凌看上的，是下山虎手下的二百来人，他们虽然是强盗，倒是团结，又听从号令，能够收伏的话，绝对是好帮手。
但是现在只剩下一个下山虎了，李凌便有些看不上了。
一个人，能干啥？
萧别离看着李凌，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这倒是很像你的做事风格。”
李凌笑了笑，淡淡道：“穷则独善其身，弱则恪守己身，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便不会自不量力的去做那么大的事，保全自己，这是生存之道，只要祸不及己，我都可以冷眼旁观，倒是你，你要如何？”
“我？”萧别离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李凌笑道：“你现在知道此事是陵王派人做的，那要不要上报帝都呢？
私贩香料虽然是重罪，但陵王尚且可以推到杨家身上，而且也没有证据，陵王有的是狡辩之词，但是清风山上毕竟还埋葬着二百多条人命啊，虽然是强盗，但若是将消息传开了，你觉得...”
“此事也没有证据，只是你我的猜测罢了。”萧别离声音一冷。
李凌一滞，随后哈哈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没有证据的，仅凭你我猜测，那就谁的罪也定不了，说不得，还要反告我一个攀咬诬陷之罪，我可承受不起。”
“那就只能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了。”
“是啊。”李凌笑着，“且先让它烂着吧。”
说是这么说，但这事儿萧别离也绝对不可能守口如瓶。
转了圈便来到了高宣的房间。
“你是说，孤的四弟派人把清风山灭了，杀了二百余口人，其中还有女人跟襁褓中的孩子？”高宣有些吃惊。
萧别离嗯道：“这只是李凌分析的结果，并无实质证据。”
“所以，你相信吗？”高宣看向萧别离。
萧别离抬头与高宣对视，良久，躬身道：“臣不敢欺瞒殿下，臣觉得李凌说的有理，此事，绝对跟陵王殿下脱不了干系。”
“你啊...”高宣笑着摇头，“你这般忠直，将来的路可不好走。”
“多谢殿下教诲。”
高宣叹道：“孤的四弟，孤是清楚的，心思虽然多了些，但本性尚可，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孤不相信他做得出来，只是三年不见而已，他应该不至于变得面目全非以至孤都不认识的地步。”
“可是殿下...”萧别离见高宣不相信，有些着急。
高宣笑着摆手，“你也说了此事没有证据，就算真是他做的，孤也没办法治他的罪，你能将此事告诉孤，孤很高兴，不过孤的心中，仍有疑惑需要解答。
你放心，此事，孤会亲自去找他印证，若是果有此事，孤治不得罪，也会惩戒于他的。”
“殿下英明。”
高宣摇了摇头，“说甚英明，孤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而已，这些死难者...罢了，你派人去好生安葬了吧。”
“臣遵旨。”
萧别离应了声，转身就要告退，却又停住脚步，问道：“殿下，沈惊鸿...”
高宣笑道：“怎么，你不想杀他？”
萧别离点头，“臣承袭了他的惊鸿剑气，他于我便有半师之谊，臣虽将其捉拿，可实在不忍心将之归案。”
“六部侍郎乃朝廷重臣，沈惊鸿刺杀之，死罪，此间虽已过十三年之久，但也绝对不能放过，但是...”高宣话锋一转，“当年的案子孤也亲自过问，被沈惊鸿所杀之吏部侍郎名为张炳，亦是一个贪官污吏，孤不是说他杀得好，但的确事出有因。
父皇震怒，乃是朝廷威严不在，不过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父皇的气早就消了，你们不上报，父皇都未必还记得沈惊鸿这个人，你若真想保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萧别离闻言一喜，“多谢殿下。”
“此事你也无需瞒着谁，孤自会向父皇说明，但明面上，沈惊鸿得死，否则朝廷法度何在？”
“这是自然。”萧别离点头，“只要留下性命，一切好说。”
“去吧。”高宣笑着挥手示意。
“臣告退。”萧别离恭敬躬身退去。
高宣看了一眼楚奉，问道：“这沈惊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当年萧公求孤放他一个月逃生之期，今日萧别离又来求孤饶他一条性命，不过就是个江湖剑客而已...”
楚奉答道：“沈惊鸿不是普通的江湖剑客，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其人天才绝艳，实在是江湖百年难出的绝顶高手，若非是力战双公，天下无人能敌，这样的人，若是白白死了实在可惜。
说起来，我也有机会学习惊鸿剑气的。”
“哦？”高宣来了兴趣，“那你为何没学？”
楚奉道：“当年萧公跟师傅以一个月为约定，换取了沈惊鸿惊鸿剑气的秘籍，原本是想让我们三人一同修炼的，不过我不喜剑道，而倾城天资不足，所以最后只有别离修炼。”
“原来如此，看来萧公也不是全然起了爱才之心啊。”高宣呵呵一笑，“原来还有这层渊源，那沈惊鸿的性命，留下也就留下吧。”
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再加上萧别离求情，高宣也不想赶尽杀绝，也算是拿沈惊鸿做个人情吧。
将来高宣登基，萧别离必然是左膀右臂，为这点小事让萧别离不痛快，实在没必要。
得到了高宣的同意，萧别离总算是放下心来。
而在萧别离房间，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沈惊鸿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素素...”
见绾绾趴在床边，沈惊鸿艰难的叫了她一声。
“你醒了？”绾绾迷迷糊糊的起身，见沈惊鸿醒来，顿时欣喜无比。
“这是哪儿？”入眼像是一个卧室。
不是落入了敬夜司的手里吗？为何不是监牢呢？
沈惊鸿心中不解。
绾绾摇头，“我也不知道。”
“嗯？”
绾绾道：“你等着，我去叫人...”
说罢，绾绾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萧别离跟李凌还有卫倾城三人一齐回来。
“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落到了你们的手里。”
沈惊鸿语气平淡，并不气恼。
萧别离拱手道：“前辈且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伤害...”沈惊鸿挣扎了一下，绾绾见状连忙将他扶起，“我的毒是你出手帮忙的吧？”
“是。”萧别离点头，“只是可惜，前辈曾封闭心脉，却又催动了内力，以致毒性蔓延腑脏，若要全部剔除，须得时间。”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为何？”沈惊鸿问出心中疑惑。
“我是你们要捉拿的钦犯，你又为何出手救我？”
萧别离微笑道：“我修的是前辈的剑法，前辈便算是我的师尊长者，萧别离不敢欺师灭祖。”
“欺师灭祖...哈哈...咳咳...”沈惊鸿闻言哈哈大笑，但笑没有两声，便又剧烈咳嗽起来。
绾绾连忙拍打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当年我也是为了活命而已，并非是真心想要传袭剑道...不过如今你有如此的修为，实在令人欣慰，与我交手，能做到两败俱伤，当世也没有几人是你的对手了。”
这话，有些耳熟啊。
李凌闻言心中不由想到。
“那么，你们要如何处置我呢？”沈惊鸿平静的看着萧别离，“看在你修炼我剑法的份上，素素，还请你替我好生照顾，可以吗？”
素素？
三人微微一愣。
绾绾解释道：“奴家本姓李，李素素，绾绾是四季楼的东家给取的花名。”
原来如此。
“我说了，我不会对前辈怎么样的，前辈大可以安心养伤，待伤好了，也可以带着素素姑娘远走高飞，只要不再出现沈惊鸿的名号，我保管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沈惊鸿闻言一愣，“此话当真？”
“实在不敢欺瞒前辈。”
“可是，为何？”
“我已经解释过了，算是回报前辈的剑法恩情。”
“你我没什么恩情...”沈惊鸿摇头，“可你要如何跟双公交代？”
萧别离笑道：“若是萧公卫公想取前辈的性命，十三年前就不会放前辈离开，前辈莫要以为一本剑谱真的能换命，杀了前辈，前辈的剑谱还是能取得。”
惊鸿剑气虽是沈惊鸿自创，却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多年感悟，耗时良久，自然有剑谱记录。
后来剑气大成，沈惊鸿还特意整理了一番，也就是用来交换的那一本。
所以当时若真的杀了沈惊鸿，惊鸿剑气一样能到手。
“前辈且放宽心，萧公那儿，我自会处理的。”
“那就多谢了。”
惊喜来得太快，沈惊鸿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好了，既然前辈没有了后顾之忧，是不是也该跟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李凌见时机差不多了，笑着问道。
沈惊鸿微微点头，随后将事情的经过，连带着绾绾...不对，现在应该是素素的事都给众人说了一遍。
“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实在是...”李凌不知如何评价，“王啸的确出手果决，若非前辈武功高强，如今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沈惊鸿嗯道：“也是太过相信了他，否则也不至于着了他的道。”
李凌有些好奇，笑眯眯的问道：“若是王啸不对前辈下手，前辈会因为素素姑娘与他反目吗？”
“我会杀了他。”沈惊鸿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