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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沈向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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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回想着十九年前的一个晌午,他本来是在家中的小憩的,忽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二爷疑惑大中午的谁吵人没门,起身开门后一低头才发现个子还不到自己腰那儿的沈向哲抬着头一脸真诚地说道:“二爷,俺想跟着你学中医。”

二爷走出门查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村长夫妇,便询问道:“你自己来的?”

沈向哲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脸上圆鼓鼓的肉肉好像都跟着抖了两下。

二爷有些无奈,大中午的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呢?不怕中暑了?

二爷将小小一只的沈向哲带进了屋子里。

“二爷,俺能坐这里吗?”

沈向哲指着一旁和比自己高很多的的扶手椅询问道。

二爷看看他那小小的个子,又看了看扶手椅,问道:“能,不过你能上去吗?”

沈向哲坚定地嗯了一声,他双手扒着椅子两侧的扶手,抬起一条腿就要坐上去,不过他刚上到一半,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了腿,转过身对二爷说道:“谢谢。”

二爷不由得笑出了声,还挺有礼貌,和他那蛮横的爹一点都不像。

随后,沈向哲又努力地往上椅子上爬,两条小短腿努力地往上蹬着。

二爷担心沈向哲摔下来,便上前把他抱了上去。

沈向哲又道了一声谢,挪动着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反客为主地说道:“二爷,你今天就教俺针灸吧。”

二爷好奇地询问道:“你为什么想学针灸?”

沈向哲乖巧地回答道:“因为针灸能治好病。”

二爷更奇怪了,继续道:“抓药也能治好病。”

沈向哲闻言,一脸的纠结,他低着头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针灸能把人扎醒,俺想学。”

二爷听后笑出了声,道:“谁告诉你的?”

“昨天俺都看到了,李小哥晕倒,你给他扎醒的,俺当时就在你旁边。”沈向哲解释道。

二爷回想着昨天,李家的小儿子中暑晕倒了,二爷正好路过,又随身携带了针灸,就拿出针灸刺在了他的大椎、合谷、内关等穴位帮他缓解。

二爷当时一心在针灸上,没留意到一旁还站着个这么点的小人。

二爷刚准备开口,沈向哲却率先说道:“等俺学会了针灸,也能给他们扎醒,这样他们就能带俺一起玩了。”

二爷看着沈向哲倔强中而又带着些委屈的小眼神,便询问道:“怎么了?他们不跟你玩?”

这不问还不好,一问沈向哲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可以看得出他真的有在努力憋着眼泪的,可就是憋不住啊。

二爷赶紧上前哄着,可沈向哲却一下搂住了二爷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们,他们都不跟俺玩……”

沈向哲一边哭着,一边哽咽地说道。

——

“自那以后,向哲就经常偷偷来找我。”

二爷说着,将最后一针刺入了秦书语的穴位,道:“留针一炷香就可以了。”

刘大志点了点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所以,二爷那次之后,你开始教向哲中医的?”

二爷点了点头。

“那二爷你后来咋又不教向哲了?”

二爷闻言怅然地看了看窗外,道:“向哲这孩子被蒙了心。”

——

此后三年的时间里,沈向哲没少来找二爷。

这天他又来了。

“二爷,俺来了。”

二爷正洗着从后山摘的果子,顺手递给了沈向哲。

“向哲,给你尝尝这个果子,挺甜的。”

“谢谢二爷。”

沈向哲接过了果子,一口咬了下去,得意的说道:“二爷,他们今天挖到赤车,非说是杂草,俺就给他们和他们吵!他们不信,俺和他们说了赤车的功效,他们都才相信我。”

二爷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向哲,你能认得出赤车这是好事,不过学医不在争辩,没必要和他们吵知道吗?”

沈向哲却摇了摇头,道:“不要,我要让他们佩服我。”

二爷听后眉头一蹙,郑重地说道:“向哲你要记住,学医是为了救人。”

沈向哲却强硬地说道:“他们要是让俺高兴,俺就救他们!”

二爷越听越不对劲,厉声说道:“行医治病讲的是大义,不是看你心情。”

沈向哲一听,也来了脾气,他倔强地反驳道:“他们不让俺高兴,俺为啥要帮他们?”

二爷也怒道:“你学医不为救人,那还能为了什么?!”

沈向哲:“俺要让他们尊重俺,佩服俺!以后谁都不敢再小瞧俺!”

“向哲,你功利心这么重,是不可能学好医的!”

沈向哲却也倔强的很,他生气问道:“二爷,你是不是不想教俺了?”

二爷道:“你要是领悟不到医者之心,我怎么能教你?!”

沈向哲闻言不说话,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噘着嘴半天才不甘心的说道:“你不教俺,俺就找别人。”

说罢,沈向哲便愤愤地离开了二爷家。

——

“向哲离开了后,就再没来过,两年以后,他就去了城里,再回来的时候,就在村里开了那个西药店。”

二爷说着,神色明显透着遗憾。

刘大志没想到二爷和沈向哲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他以为二爷是遗憾没能教沈向哲中医,便安慰道:“没事儿二爷,向哲不是还和你学过三年呢吗?肯定学了不少东西。”

二爷摇了摇头。

“那时候,村长一直看不惯我那药铺子,向哲也不敢多往我哪儿跑,也就偶尔来一下,我没真正教下他什么。”

刘大志想了想,硬邦邦地说道:“二爷,教点总比没教的好。”

二爷明白刘大志的心思,可他在意不是这些,便说道:“向哲在我这里没学到的东西,总有一天能在别人那儿学到,我只是后悔,当年没能帮他解开心结,引导他领悟医者仁心。

向哲和书语一样,都是好孩子,医药天赋高,他心不坏,只是没人引导,只要有人稍加引导,他肯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这话刘大志不否认,而且非常的赞同。

二爷继续说道:“向哲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一直都像是一张纸,周围人是什么颜色,他就会映出什么颜色,他太想融入人群,以至于他总是别人的影子。

我希望有一天,他能有自己的颜色,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当别人提及他时,会说一句:沈医生,而不是村长家的儿子。”

刘大志从二爷温柔的目光中,不难看出来,他其实一直都牵挂着自己的第一个学生。

二爷很懊悔,懊悔自己没能真正教导了他,懊悔自己不能给他指出一条道路。

二爷一生没有孩子,于他而言,刘大志,秦书语,还有沈向哲都是他牵挂的小孩,虽然他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老头子的倔脾气,但是他的感情不是假的。

屋外——

沈向哲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他现在的心绪很乱,久久不能平复。

他没想到二爷原来一直都记挂着自己,当年他赌气跑出去二爷家时,其实内心特别希望二爷能挽留一下自己。

他跟二爷学医的那三年其实是他最怀念的日子,他很喜欢二爷驻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温柔慈祥,不和他爹一样,温柔只留给钱,每次看自己都是匆匆一眼。

他一直以为二爷是讨厌了自己,所以才不想再教自己,他去城里学医一开始也是堵着气的,他那个时候故意放消息给二爷说自己要去镇上学医,想看看二爷会不会重新教自己。

结果二爷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他从城里学医回来的时候也是,二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没法子了,就想出来不让村民去二爷那里看病的法子,他以为二爷会生气,到那时候二爷一定会来和自己辩解一番。

结果他还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那段时间给他郁闷坏了,他爹还以自己的傻蛋儿子终于开了窍,还知道先断了竞争对手的人源。

他爹就老是这样!说也说不听的。

沈向哲看着手中的水碗,清澈的甘水倒映这陶碗的黑褐色,时不时还会闪过泛黄的叶色。

二爷说他一直再倒映别人的颜色。

沈向哲细细琢磨着二爷的话,他回想着这么多年来自己做事的目的,模仿他爹的神色,跟泼赖鬼的混日子,和二爷赌气,好像每一件事情他都有不一样的目的。

模仿他爹的神色,是为了让村里人觉得自己不好惹;跟泼赖鬼混日子,是为了找了人解闷;和二爷赌气,是为了能在二爷面前证明自己;还有跟随大志哥,是好奇刘大志和秦书语双向的爱情。

可是如果换个说法呢?他一边印刻着他爹的蛮横的行为,一边卑微地做着泼赖鬼的跟班;他执着于在二爷面前表现自己,不过是因为在乎二爷眼中的自己。

好像真的如二爷所说,他一直都是别人的影子。

沈向哲着正想着,却听到了屋里刘大志的声音。

“向哲出去打水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二爷也应和道:“是啊,都这么久了该回来了,大志,我有点不放心,你去看看。”

沈向哲闻言走进了屋里。

“二爷,大志哥,我回来了。”

“向哲,你咋回来得这么迟?俺还以为咋了呢。”

沈向哲轻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哦对了,向哲,那天俺给你的东西你还拿着吗?”刘大志忽然问道。

沈向哲想了一下,道:“大志哥,你说你给秦书语的那个惊喜吧?”

刘大志激动地点点头。

“拿着呢,那天我本来藏在接风宴附近的石墩子下面,等着你给我打暗号呢,结果暗号没等到,倒是让泼赖鬼弄出这么多事。”

“那现在还在那个石墩下面吗?”

“当然不在了,我怕丢了,就拿回我家里了。”沈向哲说道:“大志哥,你现在要吗?”

刘大志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俺要,但不是现在,向哲,你明天黄昏能给俺拿来吗?”

沈向哲道:“没问题。”

刘大志又看向了二爷,说道:“二爷,你明天黄昏能再来一趟吗?”

二爷蹙着眉,问道:“我来干什么?我明天还有事。”

刘大志看了沈向哲一眼,挑了挑眉,沈向哲立刻恍然大悟地无声“哦——”了一下,随后和刘大志二人一前一后游说了起来。

刘大志:“二爷,你明天就来一趟,很快的,完事后俺就不耽误你了。”

沈向哲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就是,二爷,我跟你说,我觉得大志哥那个事肯定更重要,而且你不来可是会后悔的!”

二爷被搞得一头雾水,感觉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

沈向哲又补充道:“二爷,大志哥的事和他给秦书语准备的那个惊喜有关。”

二爷怎么可能知道刘大志又鼓捣下什么惊喜了,不过他想到了刘大志那天在偏房呆了那么久,便问道:“你那天待在偏房不出来,是不是为了给书语准备一个惊喜?”

刘大志点了点头,应道:“昂。”

二爷道:“你给书语准备的惊喜,我来干什么?”

沈向哲听后,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刘大志却率先开了口。

“二爷,俺明天晚上,就要带书语走了,俺想,你来送送俺们。”

话音刚落,沈向哲愣了一下。

沉默了许久,沈向哲才说道:“大志哥,这么快就要走吗?要不再等两天?我看村民这几天,也不怎么找你们了,风头应该快过去了。”

刘大志看了一眼秦书语,说道:“只要他们再看到俺和书语,风头肯定一下就又起来了。”

沈向哲继续道:“那,那也不急这几天。”

刘大志摇了摇头,解释道:“已经秋天了,天慢慢凉了,俺不能再让书语住在这个四面漏风的破屋里了。”

“嗯……这是确实漏风……”沈向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了。

二爷沉默了一阵,说道:“我今晚给你们准备点干粮,明天来送你们。”

“谢谢二爷。”刘大志说道。

二爷只是微微点头,淡淡地说道:“该给书语起针了。”

等二爷给秦书语起完针没多久,他便清醒了过来。

刘大志关切地询问道:“书语,你好了点没?”

秦书语看了看大家,自己身上还披着刘大志的衣服,凌乱的干草也还没来得及收拾,又忽然想起昨晚和刘大志一起的深情,脸上一烫,羞涩地低下了头。

刘大志还以为秦书语还是哪里不舒服,急切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是哪里不舒服啊,脸咋又这么烫?”

秦书语稍稍推开了些刘大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沈向哲也以为是秦书语的低烧还没退,便向二爷询问道:“二爷,秦书语是不是还烧着呢?”

二爷看了一眼那边抱着的二人,无奈地朝着沈向哲摇了摇头,说道:“是,烧着呢,你要是跟着他俩学你也得烧。”

“啊?”沈向哲满脑袋的问号。

二爷却是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沈向哲不知道刘大志和秦书语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总感觉今天二人的气氛,好像比平常暧昧了许多。

切!狗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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