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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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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主帅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大人您说笑了,我是想着灭一灭他的锐气,待青州军的支援赶到,我们一并反攻,自然可以击溃敌军。”

“哦,原来你是因为想等待援军,才这样一直龟缩在军营之内的。”达奚哈达听罢哈哈大笑,继续挖苦道,“你看看你自己,胡子头发都白了大半了,估计也是五十多岁的老兵了,才在冀州军混得了一个主帅的位置,人家秦道,不到四十,已经在多少州郡的帅位上转了一个遍了,不过想想你就是这么个援兵将军,倒也不足为怪。”

冀州军主帅气的浑身颤抖,但又不敢发作,只得抱拳拱手,“末将不才,想不出什么好对策,不过我倒想听听,大人您的计划是怎样的。”

“啊…”说到这里,达奚哈达倒是一时语塞,他虽然嘴上骂的得意,但其实冀州军主帅坚守不出的策略和拔拔在京师交代他的基本一样,他如果此时说就应该避其锋芒,静待机会,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于是达奚哈达冷笑一声,对着禁军副统领说道,“哼,明天你给他打个样看看,可别给我丢人啊,一个小小的冀州军主帅,还敢和我叫起板来了。”说罢众人不欢而散,暂且无书。

第二天一早,付横率领的起义军果然在怀荒大营外叫阵。付横来到前线已经两天,他自然心里清楚的很,现在粮草不济,必须速战速决,因此每日命人在阵前叫骂,以图挑衅大夏部队决一死战。但冀州军主帅坚守不出,摆明了要和叛军打拉锯战,付横一时还真拿不出什么办法。

叛军这边看来也是知道了达奚哈达前来督军的消息,营外叫阵的言语也骂出了新花样。

“外面在嚷什么!”达奚哈达一边吃着饭,一边对手下喊道。其余将领就这么傻傻的在帐下站着。

“没什么…将军,不过就是一些叫阵的粗鄙之语…”禁军副统领哆哆嗦嗦的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我经过多少风浪,还怕这几句骂街的话?”达奚哈达往嘴里塞了一块饼,瓮声瓮气的说着。

“是…他们叫阵,说您看似是狄族的大官,其实还不如一个女人勇敢…这些年都靠着拔拔太师的庇护,才…”

“放屁!”禁军副统领的话还没说完,达奚哈达就拍案而起。虽然达奚哈达这些年确实独立带兵就没打过什么胜仗,但所谓是缺什么喊什么,他就愈发怕被人揭他的老底,愈发想证明自己不靠拔拔海日也能行。经叛军叫阵这么一激,达奚哈达早就把拔拔海日前几天的叮嘱忘在了脑后,对着副统领喊道,“昨日不是说让你打个样看看吗?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出门应战啊!”

此时怀荒原有的驻军将领和冀州军将领面面相觑,虽然都知道这是一条下策,但看他达奚哈达正在气头上,加之昨天晚上的事确实寒了将士们的心,此时竟谁也一言不发,静待禁军副统领答话。

这禁军副统领本就是一个草包,被拔拔海日催促,不情不愿的来到这怀荒前线,本想着和其他几路军队兵合一家,打打便宜手就完了,没想到这雷竟然砸到自己头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你听见没有!”达奚哈达再次质问道。

“是…末将领命。”禁军副统领被吓了一激灵,硬着头皮准备应战。

不多时,怀荒营门缓缓打开,禁军副统领就如带着禁军出操训练一般,不紧不慢的安排着前中后三军,似乎这并不是真刀真枪的实战,而是他禁军的内部演练似的。

期望决战已久的起义军见终于有人出来应战了,自然不愿放过这个好机会,一个个如同恶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双眼紧盯禁军,脚下已经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付横看自己手下的兵已经列队整齐,尤其是求战的气势正旺。抬眼皮又看了看几百步之外的禁军,竟然还在那里排兵布阵呢,这样的好机会,付横怎么可能错过,大喝一声,“全军冲锋!”一时间起义军气势如虹,如同一匹匹脱了缰的野马,向怀荒大营奔去。

“我还没列完阵呢…”禁军副统领纸上谈兵惯了,这边竟然还在摆弄着他的三军。将士们原本也还在前挪后错的,根本就没有扎稳阵脚,见对方已经冲了过来,也顾不上列队整不整齐了,慌忙的端起兵刃,准备应战。

站在怀荒大营敌楼上的达奚哈达和一众将领,都在观望着营外的战局,当这双方的兵刃一碰,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战力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禁军必败无疑。冀州军主帅见状脸色铁青,闭口不言,直接跑下楼部署冀州军守住要道。书中暗表,这怀荒大营本就是建在一条驰道旁边,为的就是守住这通往幽州的必经之路,一旦此路大开,起义军面前便是一马平川了。冀州军主帅一见营前取胜无望,至少也要先守住这条要道。

果然不出所料,营前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禁军就溃不成军,死的死,逃的逃,那位靠着阿谀奉承当上禁军副统领的将军也是被起义军斩杀于阵前。达奚哈达这脸上青一会紫一会,一时也难以辩驳,只好对着身边的怀荒大营将领怒吼,“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增援!”

两军交锋,最忌讳军心不稳。怀荒军是眼看着禁军一个个倒在面前的,心里本就畏战,这下又突然接到命令,让自己冲上去当炮灰,自然是唯唯诺诺,畏缩不前。起义军击溃了禁军,气势大振,直接向着怀荒军冲来。怀荒军将士见状别说应战,手里的兵刃都快要吓掉了,一个个抱头鼠窜,各自逃命。

这下起义军再破一道防线,得以直接在驰道上直面冀州军,这支队伍也是通往幽州路上的最后一条屏障。

冀州军主帅确是一位老将了,昨夜还在被达奚哈达调侃,说他胡子头发都白了大半。但所谓人老心不老,这位老将在阵前傲然挺立,下定决心要和叛军决一死战,他拔出配剑,以剑指天,高声喊道,“冀州前中后三军听命,列队迎战…”

这番喊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匕首已经从他的后心刺入,这位为国效力数十载的老兵,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令人感慨的是,这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老将,并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命丧在自己人的暗算之中。

原来,虽然主帅有和叛军一决雌雄之心,但手下的几位主要将领早已暗自商量好,不做无谓的牺牲,一旦到了必死的境地,就倒戈起义军,兴许还能谋得一条生路。故此他们见主帅如此坚定,万不可能回头,也只好出此下策,直接诛杀主帅,换自己和将士们的一线生机。

冀州军主帅以下的几位将领马上接管了兵权,命全军让开驰道,放起义军通行。将士们见军中出了哗变,主帅被杀,自然心中打鼓,但对于大多也是穷苦出身的年轻士兵们来说,他们甚至到如今也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在将领的再三催促下,他们用迷茫的眼神相互对视了几眼,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让开了驰道。

这一切达奚哈达都看在眼里,他虽然带兵不力,但也不是个傻子,怀荒仅有的几支力量,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兵败逃亡,冀州军竟然临阵倒戈。达奚哈达自知败局已定,怀荒说什么也守不住了,冲着亲兵们大喊,“众亲兵听命,快护送我回京师护驾!”说罢连行李都顾不上拿,如脚底抹油一般,骑上快马逃往幽州。

起义军原本见冀州军让开驰道,还以为其中有诈,犹犹豫豫不敢向前,但见达奚哈达这督军都落荒而逃,才明白过来这是倒戈无疑。付横带领着起义军,沿着驰道而下,此番到幽州就是一条坦途,似乎那至尊之位也离他越来越近了。

达奚哈达作战不行,跑的倒是挺快,不过两日的功夫,已经跑到了幽州城西门以外。达奚哈达特地在西门外停下了脚步,甚至专门更换了一件全新的铠甲,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对随从喊道,“老子我还没死呢!瞧你们一个个哭丧个脸。”

“是…将军。”亲兵们是想笑也笑不出来,毕竟寄托着全幽州城的希望而去,就这样轻易的溃败而还,真不知该怎么和朝廷解释。

“你们想想,我只不过是去督战,那禁军作战不力,冀州军临阵倒戈,才是怀荒失守的主要原因。而且现在说那些事有什么用?他叛军就不进攻幽州了?”达奚哈达这大言不惭的发问让部下们哑口无言,“都抬起头来,别让这幽州城里的人把咱们看扁了!”

达奚哈达带着亲兵,昂首阔步的朝皇城走去。步六孤将军每日都在期盼着达奚哈达的消息,这一听哈达进了幽州城,赶紧去皇城门口迎接,“大人,怎么样?叛军被咱们击溃了吗?”

“别着急别着急,进宫见了皇上再说。”达奚哈达故作镇定,还拍了拍阿六的肩膀。

阿六以为是诸事已定,达奚哈达想要找皇上邀功才这样说的,于是也长出了一口气,默默的尾随着达奚哈达往皇帝的寝宫走去。殊不知达奚哈达是怕在这宫城之外就告诉阿六战败的消息,步六孤会直接手刃了他,这才找个理由,到皇帝面前再吐露真言。

一进了皇上的寝殿,原本还趾高气昂的达奚哈达,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跪倒在地,掩面痛哭,这突如其来的孝子哭坟,不但把皇上吓了一跳,步六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哭了好一阵,达奚哈达才止住抽泣说道,“皇上,微臣有罪啊!请陛下您责罚!”

“老王爷,这…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达奚日干听的云里雾里,见状连声问道。

“那禁军副统领,在怀荒拼死力战,直至战死沙场…无奈禁军素日里怠慢操练,战斗力太差,战场上一触即溃,几乎被叛军全歼啊!”没想到达奚哈达玩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把这战败的责任先推一部分到阿六身上,“那冀州军…看来是早就心怀鬼胎,在怀荒出工不出力,我多次敦促他们出战仍然不听指挥,最后居然临阵倒戈投降了叛军,幸亏老臣所带的亲兵杀出一条血路,我们才侥幸逃出,皇上,怀荒失守,老臣罪该万死啊!”

阿六在一旁气的牙根痒痒,这哈达老贼,除了最后一句话不痛不痒的请罪,前面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步六孤将军一时恼的说不出话来,就冷眼看着达奚哈达惺惺作态。

“唉…既然怀荒已经失守,那也是万难更改,老王爷,现在叛军兵至何处了啊?”皇上知道现在幽州城已经没有几个能带兵的将领了,再责罚达奚哈达也是无济于事,弄清自己的处境才是第一要务。

“慢则两天,快则一天,这叛军…这叛军…就会兵临幽州城下。”达奚哈达伏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道。

皇上听闻此语,如同一根木头一般砸倒在龙椅之上,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远方,一如三十年前虞朝覆灭时,姜钦坐在宝座上时那样。

虽然皇上几乎已经对幽州丧失了希望,但阿六还不打算轻易认输,他除了整顿城防之外,再次确认了幽州城内的粮食和水源,可以承受围城之势。又将城内的妇女和儿童,都尽量集中到皇城附近保护起来,动员一切可以上阵的农夫商户,为他们发放兵刃组成民兵团,静待敌人的到来。

夜深了,幽州就这样又挨过了一天,阿六站在皇城角楼上,望着往日热闹的幽州城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亮光,不禁叹气道,“谁知道这繁华的京师,还能坚持多久呢?”

次日天明,终于是有好消息传来,独孤言刚刚把消息送到拔拔家中,贺楼夫人就快步走进卧房,要把此事告知拔拔海日。

“夫君,夫君,有好消息!”贺楼夫人已经悲伤了许久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丝笑容,“秦道他们快到幽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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